第128章:坐定漢奸(2 / 2)

北門老槍 北風2024 5152 字 1個月前

日本依托地勢而修建的公路上,除了偶爾有汽車穿行外,幾乎是空蕩蕩的,爬長到公路上的草,被擰撚成綠糊麵,在樹叢深處的鞏德明,舉起望遠鏡,看個真切,一條寂寞難耐的蛇,紅和灰褐色斑駁的身紋,格外醒目,它遊弋到公路上,不遠處低山丘陵起起伏伏,一抹蒼桑,難掩荒涼。

“汽車,有汽車,日本人的汽車!”鞏德明發現一輛汽車,晃晃悠悠過來,從動態看,汽車嚴重超載,司機全然不顧這些,開得駕輕就熟的樣子,並且悠然自得吹著口哨,腦門上戴著哈巴鏡,對過和它碰麵,也開來一輛汽車,重量幾乎沒有,隻是半車糧食,兩輛車擦肩而過。

宋年庚伸伸頭,看得真切:“我們的機會來了!看,它們的身後,有座橋,炸了它,日本人的運輸就會暫時陷入癱瘓,不需要人多,炸了之後,便於撤退!隻要炸藥量足夠!”這時,日本巡邏隊過來,“隻要摸清它們規律,不怕他們有備無患,我們可以見縫插針,我相信:短時間內,無法修複,這種事,最好夜裡乾,山上的補給也同樣重要,量不是很大,他們不會鋌而走險,隻會選擇白天!剪子梁離得遠,他們不會知道是我們!”

“你的意思是……?”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黃興忠在暖屋一直不肯露頭,在徹底遣散女工之後的第四天,在傍晚時分,又遣散一批年齡上比較大的男工,彆看他們平時不聲不響,悶如老牛,這會兒一個個象個娘們唏噓不止。他們隻要走出黃家大院,就意味著要重新找活路,他們已經習慣在黃家大院生活。

“就沒有一丁點兒什麼彆的辦法嗎?”黃興德無法割舍這份靠日子和彼此信任堆疊起來的感情,哪能說散就散。

“你們忙你們的,我們走不動,可以替興忠守著這些賴以生存的土地,說不定就能用上!”黃興旺老淚縱橫。

“各位,彆跟虻牛似的,千裡搭長棚,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如果我和各位運氣好,能夠和戰爭硝煙擦肩而過,僥幸活下來,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聚,我相信:黃老爺和各位一樣,心如刀絞,可感情歸感情,事情歸事情,各位,錢和物都在這兒桌子上擺著,上麵有各人的名字,彆拿錯了,黃老爺感謝大家,這些年在黃家大院艱辛付出,但是鑒於事態緊急,不得不做出新的打算,黃老爺宅心仁厚,考慮到大家走出黃家大院,一時難以找到勝任的事情做,所以額外多開一個月工錢,我年歲大了,恐怕結局和大家一樣,理解萬歲吧,各位彆在猶豫了,拿著吧,千萬彆辜負黃老爺一片心,他不忍見大家,不為彆的,他怕自己控製不住局麵,也許會失控,萬望大家海涵!”說著說著,劉中天也老淚縱橫,他抹了一把淚,“黃老爺體恤各位,如果各位不嫌棄,黃老爺已經把大家推薦給佘傳忠佘老爺,他連同黃家旱地一起買了,他沒有其他產業,所以隻用短工,各位如果不嫌棄,農忙時可以跟著他乾,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興忠仗義,我等豈是糧草不進之人?在此謝過!”黃興德衝著暖屋深施一禮。

“你不出去看看?”陳梅梅見黃興忠仰躺在沙發上,玩槍。眼窩子有淚,“不啦,長痛不如短痛,就此彆過吧,我也舍不得他們,可是……我不想看見一張張愁眉苦臉,我會忍不住淚奔的!還是不去了!”

“你打算如何對待劉中天?”

“留下吧!畢竟他不是靠賣體力吃飯,我打算帶著他一起去找北風!”

“這個家怎麼辦?”陳梅梅不無擔心道,“孩子們怎麼辦?”她頹廢坐在沙發上。

“傾巢之下豈有完卵?家破了,戰爭結束了,可以重建,人死了就不能複生了,我想帶你和孩子們走,塌河穀地,地形複雜,易守難攻,我想在那兒落腳,更為合適。守是守不住,日本人一進來,首當其衝拿我們紮把子,要錢要糧,到那時,不僅什麼都守不住,還會因為不配合日本人,被他們整治,與其……”

“啥也彆說了!我跟你去,能做什麼?”

“你的意思是……你想回到磨盤山?”

“不行嗎?”

“磨盤山離黃花甸子實在是太近了,我不放心,再說,我也離不開你!”

赤紅的手腕粗細的大蠟燭,劈啵燃燒,黃家大院第一次這麼安靜,麵對如此嚴峻的形勢,每個人都愁眉不展,既不想動,也沒有話,仿佛一切都凝固了,晚風微微,有落葉掉下,即使砸在頭上,也沒有人有反映,隻有那壓抑下粗獷的喘氣聲還在喧囂。

“各位,都趕緊的吧,黃老爺不希望大家跟著遭罪,各位畢竟上些年紀,奔跑跳躍,需要把子力氣,所以……興德兄,你既是本門,又是德高望重,你就帶個頭吧!”劉中天一再催促。

黃興德也不說話,隻是左右看看,半天

說:“興旺,興建,大家一起吧,要恨就恨日本人吧,他們打進來,我們才沒有了生活!”大家在他帶動下,全都動起來,沒有湧擠,沒有喊叫,隻有木然而動。

“大哥,我不認得字,哪個是我的?”興建說。

有人輕啜。

有人哭出聲來。

拿到的往外走,沒拿到的還在找。

劉中天抹淚,“這是黃老爺一片心,大家彆辜負了!”

扛著鋪蓋卷,手中握住沉甸甸的布袋,沒有問候,更沒有招呼,全是低著頭,心情複雜,悄不驚聲,甚至是掛著淚離開的,原先挨挨擠擠站滿人的院子,一下子空了,風起燭搖曳,落葉還有飄淩,有一下無一下,劉中天囈語道,“走了,全走了,這個院子空了,不久將荒廢了!”他端著蠟燭,看見血一樣的燃汁,象血一樣,隨著手的哆嗦,全身的痙攣,從圓圓的溝壑裡晃出來,血一樣流著,滴著,那是芯的哭訴。

黃安、黃天河等人,聚集在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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