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鮮血狂噴,將這青年染成了個血人,他踉蹌著倒退出去,一旁的師兄急忙將他扶住。
朱棠頓時紅了眼,他平日裡最喜歡這個小師弟,此次圍捕鬼孟婆,也是多虧了小師弟奮不顧身地跳出來,拚命纏住老顛婆,給他們幾個爭取了反應的時間,這才化險為夷。當下大吼一聲,使出殺招,猛地貼靠到林屹寬身前,竟是要跟他同歸於儘。
林屹寬不敢怠慢,稍稍後撤,豈料後背瞬間挨了於顥一劍。幸而他聽聲辨位,朝一側挪了挪,劍鋒隻劃開了皮肉,傷口不深。但在疼痛的刺激下,林屹寬也動了真火,手上劍招轉為狠辣,殺招頻出。
他這一套以慢打快的劍法,重意不重形,原本是點到為止的君子劍,但若動起真章來也能殺人於無形。此刻林屹寬已經起了殺心,不在乎今日是否要葬送幾個飛鵬幫弟子。
他本是思慮周全之人,奈何被這合縱劍陣弄得十分憋屈,急怒攻心之下,也不管日後如何向蔣老幫主交代,將手中劍鋒一橫,平舉眉間,向前一壁橫掃,隻見銀光一片,又如點點星子落下,頃刻間每個人的身上都沾染了劍光,鮮血如花朵綻放,四人周身罩門皆破,瞬間便有多處刺傷。
霜降之後,即是寒冬。
林屹寬趁四人分神的一刻,劍刃如幽靈般劃過。於顥慌忙向後一仰,本能地拉過身畔朱棠,二人一齊朝後退了一步,堪堪避過了這幽靈般的一劍。待二人回過神來,隻見不遠處的兩位師弟已經被抹了脖子,齊齊栽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肖師弟大哭著爬過去:“師兄!——師兄!——”
於顥和朱棠再退一步,瞪著林屹寬,一時間震驚多過於悲痛,想不到事情竟然演變成了這幅樣子。
林屹寬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胸口起伏,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轉頭看了看橫屍就地的兩個人,心裡逐漸清醒了一些。
但還沒等他想出應對之策,於顥已經顫聲開口:“林屹寬,你待如何?...是想要殺我們幾個滅口麼?”
林屹寬一怔,脫口道:“你說什麼?”
朱棠立刻說道:“林兄弟沒有這個意思!剛才那是錯手——是無心之失!咱們...咱們應該速速安葬了兩位師弟,回師門複命,大師兄,咱們還有飛花令的任務沒完,是得...是得去辦正事了!”
於顥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朱棠。林屹寬似乎也有些恍惚,說道:“是...是...我是無心之失,還請於兄弟和朱兄弟不要怪罪!...”
他此刻心亂如麻,無數利害關係湧入腦海。這件事飛鵬幫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就算這幾個小輩貪生怕死,那蔣老幫主是何許人也,漢中武林也不是吃素的,定然要把這筆血債算在青城派頭上...而師父和師兄若然知道了此事,隻怕也不會偏袒自己,會不會先將自己逐出師門,再讓自己以死謝罪?...
不行!——如此一來,“青城雙璧”隻剩下師兄一個,會成為江湖上永遠的笑話,青城派也再難抬得起頭來,師父會被自己活活氣死的。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剛才於顥說什麼?殺了他們幾個滅口?
是啊——林屹寬四下一望,楚南風一行人早已走得乾乾淨淨,方才自己殺人之時,四周並沒有人看見,隻要再把飛鵬幫剩下這三個人殺了,這件事情就沒人知道!
他猛然驚醒,發現飛鵬幫那三個人不知何時也走掉了。林屹寬目光陰沉下來,沒關係,那個小師弟身負重傷,他們走不快,也走不遠。這是荊楚地界,難道他們還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林屹寬握緊劍柄,立刻沿著血跡朝三人追蹤過去,一麵心中感歎:“妖女果然是妖女,僅憑一句話就把我們害到如此境地...待處理完了眼前之事,我定要稟明師父,去巫山派討個說法,絕不能讓這妖女躲在巫山上逍遙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