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眾人疑惑觀望之際,南麵成片的房舍之中徐徐走出一隊人,皇家親兵服飾,陣容齊整,目光如炬,一望便知都是一流高手。且這些人身上都乾乾淨淨,好像根本沒經曆過任何打鬥。
高晃等人心劇烈跳動起來,永璋侯府果然派了人來,而且毫發無損。他們很快看見了崔五爺,但更讓他們震驚的是,崔五爺手裡正牽著一條鐵鏈,鐵鏈的另一頭捆著一個容色絕美的女子——正是他們一直要找的洛辰兮。
崔放牽著洛辰兮,由十幾個親兵簇擁著來到了眾人麵前。
他們中許多人雖然久聞此妖女大名,卻是頭一次見到真人。隻見她一張白皙的麵孔,似有病態,更顯得清麗纖弱,不可方物,但細看之下便可見到她雙瞳中隱隱紅光,在長如鴉翅的睫毛下若隱若現,又令這張臉充滿了妖異的魅惑。
清冷,妖魅,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觀感,竟然同時出現在了一個人身上。
眾人皆有片刻的失神,不過很快,氣氛驟然緊張起來——解憂穀眾人猶如箭在弦上,一個個眼內出火,若非雲宮提前打了招呼,這會兒隻怕已經衝上去拚命了,各門派也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全身戒備,隻等崔放的說法。
崔放還沒說話,辰兮先開了口:“你們不用緊張,陣法已經停止,諸位此刻所見就是真實的出路,想離開的人都可以離開。”她微微一笑,又說道:“方才我與崔爺談了許久,已經想通了,天下大勢不可逆,人間正道不可違,我因一己執念而生禍患,委實不該。不僅在江湖上起波瀾,我自己也深受其害,如今想來,很是後悔。解憂穀中人都是受我脅迫,我用他們的秘密、他們親人的性命和一些藥物來鉗製他們,做下種種錯事,皆應算在我頭上。”
她環顧山穀,朗聲說道:“從今日起,你們不必再屈從於我,解藥我留在穀中,你們自由了。”
“什麼...”厲容額頭青筋直跳,剛要上前,卻被身旁的長生一把拉住。
他憤怒地回頭低聲道:“她是這個意思?她怎麼能這麼乾,咱們怎麼能讓她這麼乾!”
長生沒有回答,隻是牢牢抓著厲容的手臂,用力道安撫他,也是強迫他冷靜。
厲容怒火上腦,回想著辰兮交代過的話,也強迫自己冷靜。
幾天前的一個晚上,辰兮又一次發病,所幸他們已經應對有素,直接用鐵鏈和鐵籠將她控製住,又守了她大半夜,直到她再次力竭,虛脫倒地。
清醒後,辰兮把他們幾個叫到床前,十分鄭重地說了許多話。她談到武林局勢,說到朝堂勢力對江湖的滲透和操控,又提到他們一直想達成的心願。
她說了許多,也囑咐了許多,厲容並沒太聽懂,但見單紹秋和長生他們都若有所思,也鄭重地點頭應下了,便放了心。橫豎有這幾位哥哥拿主意,隻要他們認為對,自己隻管出力就行了。
但是有一句話他聽得很明白——辰兮說到自己這一身隨時會爆發的怪病,說世上隻有永璋侯府有辦法能救治她,還說自己身上就流著崔氏的血,永璋侯一定會想法子來救她。到時候無論出於何種原因,隻要讓她跟著侯府派來的人離開就好,切勿阻攔。
厲容深吸幾口氣,慢慢恢複了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