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會兒腦子亂的很,實在沒心情跟嬸嬸吵架。
嬸嬸看著路明非那滿不在乎的樣子肺管子差點沒氣炸,猛的站起了身,
“你給我回來!把話說清楚,你還好意思吃?我養你這麼多年你就這樣對我?”翻來覆去的幾句話不停的重複。
真煩躁啊。
叔叔也忍不住加入了戰場,“明非啊,不是叔叔說你,你這孩子今天怎麼這麼沒禮貌呢?快,跟你嬸嬸道個歉。”
一旁的肥豬也忍不住手舞足蹈,卻哼哧哼哧說不出一二三來。
路明非看著肥豬扭動忍不住笑出了聲。
“本來想當著肥...當著路鳴澤麵給你留點體麵的,還在這叨叨叨個沒完,那咱們就把話說開唄,
您說您養了我這麼多年我是承認的,看上去比哈利波特過的還好一點,好歹您沒給我住壁櫥,
可是白吃白喝這個話我是不太能聽得懂的,要不,您給我詳細解釋解釋?”
此言一出,萬籟俱靜。
嬸嬸像被人施了鎖喉咒一般抽搐了兩下,
叔叔瞬間漲紅了臉想開口解釋點什麼卻又頹然放棄,頭差點低到了褲襠。
路鳴澤搖頭晃腦的想發表謬論可是看著爸爸媽媽的表現一下偃旗息鼓,他可聰明著呢,氣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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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路明非躺在小床上,皎潔的月光從敞開的窗簾內照射進房間,隔壁傳來堂弟路鳴澤淺淺的呼聲。
哎,衝動了,那會兒剛穿越回來時還抱著對藍染的殺意,嬸嬸不饒不放的一直囉嗦,忍不住就瞪了她一眼,沒想到就變成這樣了。
世界上最傷人的永遠不是刀劍,而是言語,
言語遠比刀劍更加鋒利,心靈上的痛苦與羞辱帶來的傷害遠大於肉體。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裂痕就已經存在,純白的瓷器上一道淺淺的裂痕不是裝看不見就可以彌補的。
不過路明非也並不後悔,屍魂界幾十年的生活後,尤其是被藍染所欺騙後起碼還是有了一些進步,
這讓他有了奇怪的割裂感,身體裡似乎有兩個人在拚殺,一個是對所有人抱有惡意的複仇者,一個是16歲的衰仔,善良,怯懦,焉壞。
他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自己,哪個才是真實。
“哎,得想想辦法了,這個家不是久住之地了,看來得出去租個房子,可是錢從哪來呢。”靜謐的月光下路明非看著自己的左手喃喃自語。
白天在早飯桌上時路明非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按理說自己不應該對嬸嬸有那麼大的敵意,
他一直是個聰明的孩子,懦弱不代表愚蠢,很多事情他能看的出來隻是懶得說,不敢說,沒必要說,可是一衝動話就衝出嘴邊,
當時心底裡有一陣似岩漿般厚重,滾燙的暴虐湧出,差點就控製了他的心智,衝動之下說出了惡言惡語。
可是,這難道就不是自己內心深處不止一次想說的話麼?
咦?這是什麼?
迎著月光路明非看見左手上有一片片鱗片,糾纏著咬合在一起,錯亂緊密又和諧,似乎天生就長在手上一樣,清灰色的鱗片在月光下泛出神秘的光,顯得尤為高貴。
仔細打量左手,剛才出現的鱗片像幻覺一般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