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權臣正文卷第九十七章大棋落子,蘇家禍起“晚輩見過趙爺爺。”
在白衣山莊的大門口,蘇炎炎取下帷帽,朝著眼前的老人鄭重行禮。
主動出迎的老莊主一臉欣慰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天下交通不便,即使同在一州,又為世交,他也是有好幾年未曾見過蘇炎炎了。
“不曾想當初那個粉雕玉琢,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已經出落成個大姑娘了。”
“好在趙爺爺還沒老,甚至比我以前見著的時候還要年輕了呢!”
兩句話,瞬間褪去了多年未見的生澀和拘束。
“你這張嘴啊!”老莊主嗬嗬笑著,“都說德妃當年少女時候清麗如仙,傾國傾城,我看你比她不遑多讓啊!”
蘇炎炎佯作幽怨,“趙爺爺,你再這樣胡說,我可就不理伱了啊!”
“哈哈哈哈,你這丫頭,明明是誇你嘛!走吧,進莊子說,總在這兒站著算怎麼回事。”
蘇家眾人都進了白衣山莊,其餘下人護衛等自有管家和莊丁幫忙安頓,老莊主帶著蘇炎炎和荀先生去了書房敘話。
各自落座,老莊主親自斟茶,將第一杯端給了荀先生,“這些年,辛苦你了。”
荀先生神色猛變,連忙起身,惶恐道:“老莊主,晚輩當不起。”
“我說你當得起就當得起!”老莊主將他按回座位上,“不管是對炎炎的教導,還是對蘇家的支持,你都居功至偉,多的話就不說了,我也不是蘇家人,就是替老兄長敬你一杯茶。”
接著他又將茶端了一杯給蘇炎炎,然後看著因為提及老蘇相公而變得有些沉悶的氣氛,笑著道:“這一趟走得怎麼樣,去了二哪些地方,跟老夫說說啊?”
三人聊起這一趟的行程和趣事,氣氛便重新變得活躍了起來。
這一趟蘇炎炎自嶽陽出發,先向東去了廣陵州,再朝北走了四象州等地,再往西進入中州以及雍涼州,最後再經泗水州繞一個大圈子最後回到雲夢州,基本上看過了大夏的半數河山,一路上自然也曾見識了無數的趣事。
荀先生和趙老莊主也都曾在年輕時遊曆山河,此刻互相印證,書房中,歡聲陣陣,笑語連連。
“昨日我們到了子規縣,本來是打算在一個族姐家中稍歇,沒想到卻遇上一樁糟心事。”
一路聊完,就聊到了昨日,蘇炎炎將子規縣裡的事情說了,感慨道:“這些年我蘇家的人越來越多,但品行卻是越來越差了。”
老莊主笑了笑,點了點頭,“你的做法很對,史書上無數大族的例子在前,血脈宗親固然重要,但若是罔顧是非,放縱亂相,遲早會迎來傾覆之危,滅頂之災。”
旋即他看向荀先生,“我記得我們青山郡的太守就是蘇家人,你們最好還是給他打個招呼,讓他彆亂來。”
荀先生嗯了一聲,“已經當即差人去說了,也向家主去了信,告知了大小姐的決定。”
蘇炎炎輕聲道:“說起來,這事兒還多虧了那位白長史家的公子,如果沒有他,可能就要多一個因為我們蘇家而冤死的亡魂了。”
老莊主眨了眨眼,“跟他有什麼關係?”
荀先生笑著將當日審案的經過說了,“沒想到這位傳言中行事荒誕的白公子竟然還能有這般才乾,倒是讓我們意外。”
意外個屁!
老莊主腹誹一句,這狗東西臨走前吼的那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差點沒給他氣炸了,要是不這狗東西跑得快,他高低要將起捉回來吊起來打一頓。
他開口問道:“當日是不是有人與之同行?”
荀先生愣了愣,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是說另有幾人與之同行。”
老莊主心頭恍然,哼了一聲,“這位白公子昨日也來了老夫此處,老夫倒是見到了他那位同行之人。”
蘇炎炎跟荀先生都是聰明人,聞言立刻懂了,荀先生開口問道:“這位同行之人有說法?”
老莊主從書桌上取下一張紙,遞給荀先生,“你們看看這首詩如何?”
荀先生接過,抬眼一掃,神色登時鄭重了許多。
仔細看了一遍,將其遞給了素愛詩詞的蘇炎炎。
蘇炎炎凝神一看,眼前登時一亮。
【晚年惟好靜,萬事不關心。
自顧無長策,空知返舊林。
鬆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
君問窮通理,漁歌入浦深。】
“鬆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真美啊!”蘇炎炎忍不住出聲感歎,一臉驚豔之色,“趙爺爺,這首詩可做你的自白之詩了,你何時寫的?”
“我哪兒寫得出這等佳作啊!”老莊主哈哈一笑,“是那位與白公子隨行之人所寫。”
荀先生驚訝道:“如此詩才不該是無名之輩,怎麼會甘做那白雲邊的隨從呢?”
“誰說是隨從了,他白雲邊給人家當隨從還差不多。”
老莊主對那白家小子簡直是一肚子鬼火,也不知道那句莫欺少年窮會不會給他的名聲造成什麼影響,這狗東西!
蘇炎炎美目之中,光彩流轉,“此人趙爺爺認識?”
老莊主笑著道:“他叫雲景夏,表字彥祖。”
蘇炎炎和荀先生對視一眼,荀先生微微皺眉,“沒聽過。”
老莊主輕笑道:“他來自泗水州,又有如此詩才。”
蘇炎炎思索了一下,低頭看著手裡的詩,忽然驚訝道:“他是夏景昀?”
荀先生也是一愣,旋即笑道:“是啊,雲景夏,夏景昀,建寧雲家,他又是德妃娘娘義弟,取個雲姓倒也算是合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還是大小姐聰慧啊!”
“他在哪兒啊?”
一直想見的人就這麼出現,蘇炎炎眼中登時湧動著好奇和激動。
“已經走了。有白家那個混球在身邊,誰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老莊主笑看著神色之中顯見失落的蘇炎炎,“怎麼?心動了?”
蘇炎炎搖頭大方地笑了笑,“沒有,就是仰慕其詩才,想親眼一見罷了。但想想不見也好,還能在心裡留下個美好的想象,免得日後失望。”
老莊主想起昨日夏景昀那玉樹臨風,瀟灑不羈的樣子,微微一笑,“隨緣吧!”
——
“哎!隨緣吧!”
坐在船艙裡,夏景昀無語地撓了撓頭。
他本來想規劃一下前行的道路,來之前,他托泗水州牧李天風找了一副地圖看了看,規劃了一下前路。
此行大致就是自泗水州入雲夢州,而後繼續向東走廣陵州、再轉而向北進入四象州,最後轉入中州,進入中京城,時間差不多就在春闈前半個月到一個月。
但饒是他對古代的交通條件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現實還是有些出乎意料。
如今已經出來了足足十餘天了,才剛進雲夢州。
而且按照如今這慢慢悠悠的架勢,怕是再有一個月都不能走出雲夢州。
隨緣吧,反正自己目的就是趁著進京趕考的這段路,四處走走,真切觀察一下天下形勢,到時候來不及就直接從雲夢州取道,直入中京吧!
他還是有些想念那些熟悉的人了。
不知道堂兄在無當軍中,適應得如何了,有沒有被調去邊疆征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