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卬喟歎一聲:“帶我城頭一觀。”
……
“中計焉!”武功忙不迭鳴金收兵。
初,武功從北門出,仗著對地理的了解,專門繞路,銜枚疾走,躡手躡腳地摸向山戎的營地,直到近處被發現才翻身上馬,呐喊著衝鋒。
這一夥山戎似乎毫無防備,不作任何抵抗,拍馬向後逃竄。武理工大喜過望:“家主,敵騎無備,正是追亡逐北之契機!”
楚丘兵個個如打了雞血,直接把馬速拉到最滿,麵上洋溢著報仇的快感。
“好叫戎人嘗嘗爺爺的大家夥。”
原本三排齊整的隊列眨眼間就如撒出去的錢幣一般,四處散落。戎騎分頭跑路,楚丘兵分頭逮人,武功稀裡糊塗地失去了對部隊的控製,但是一邊的武理工一點也不擔心,寬慰道:“山戎軍心散儘,正是兒郎們以亂打亂之良機。”
貓抓老鼠的遊戲從野人的聚居地一路延申到郊外,追在前列的楚丘兵白甲被染成紅色,槍尖挑著戎首,把快意恩仇寫在自己的麵龐之上。
路邊的馬匹失去主人,隨大流地跟著主人曾經的敵人身後打轉。
背後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也有無數飛蝗升空,發出嗖嗖的破空之聲,向楚丘兵撲麵而來。
從植被叢中驟然蹦出,繞後截斷退路的山戎足足有三百人之多,加上山戎的先鋒,人數足足超過了楚丘兵的三倍。
失去建製的楚丘兵在連綿不絕的鏗鏘聲中落馬,山戎長劍指天,金劍金甲,猶如洶湧的麥浪迎風壓來。
武功心頭劇震,他身邊的騎手已然儘數散出,唯有武理工父子從旁輔助,再無反擊山戎之力。
指揮癱瘓,事不可為,鳴金大作,反應機敏的楚丘兵掉頭就跑。追的越深的楚丘兵,馬力的損耗越是劇烈。
“殺!必使今日無楚丘!”
大喊出聲之人乃山戎的執牛耳者——戎王,亦即此次行動的策劃人。他衣原羊之毛皮,具寶甲,馬甲式的,設有下擺和衣肩;頂金盔,護頭為球狀,係由狹窄而呈垂直狀的銅片組成,其間以小皮帶捆紮,盔下有魚鱗狀的護網,似是為了保護脖頸之用。
他深目高鼻,髡頭細須,麵上滿是驍勇之色,項上掛著珠飾,橄欖型、棗核型的琥珀、貝殼、綠鬆石串成一串。一把角端牛為材製成的角弓鬆鬆掛在身後,箭囊鼓鼓的,依稀可見銅製的、骨製的甚至石製的箭鏃。
戎王的親衛持械立馬於左右,挺著獸柄短劍,跟著戎王也雄赳赳地高喊一嗓。
戎王緊緊繃著手肘,右臂筆直地指向前方,青銅的寒光閃過他堅毅的麵龐,胯下的坐騎跑起了興子來,風聲呼嘯著從頭盔兩側吹過,和密集的馬蹄聲混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