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乾就乾。杵臼一一垂詢幾個頗有武力的少年郎,問他們是否願意投入自己的門下。
儘管杵臼把希冀寫在臉上,可得到的答複無一例外是拒絕。
為人陪臣,好歹是一份長期的工作,工作最重要的是什麼?常人看來就是吃得飽飯。公子杵臼給不出薪水待遇,又是亡命的逃犯。不是所有人都如武母、戴拂一般玲瓏心思。大部分人均有短期、現實的考量。
杵臼又問之於莊遙,莊遙扭頭就走,不屑回答,高冷的很。
又問之於墨點,墨點婉言拒絕:“既為公門之大夫,豈會再為私門陪臣?”
杵臼呐呐不能言,鬱悶,回到家中。
妻子已經備好飯食,杵臼悶頭扒飯。
越想越氣,越氣越想。人能是,我亦能是。叔弟與我同父同母,他尋得,我焉能尋不得?
飯肴既儘,杵臼把箸拍在案上。不想用力過度,拍壞了木案,陶瓷的飯碗摔在地上,碎裂一地。
“汝何疾之有?”妻子很生氣,大罵出聲,令下人收拾碎塊:“汝以為尚在宋都乎?惶惶如喪家之犬,作何威風於木案?
木案,陶碗,子業所有。見損,汝欲有下頓之食,速速求之於子業。”
杵臼不爽:“何必求子業?我自取爾。”
“不告而取,是為賊。書讀六年,讀至犬之腹中耶?”
“我觀子瞻出入府庫自由,我為人兄,理應亦然。”
“呸”妻子不屑道:“子業已將全城托付子瞻,子瞻自然算不上不告而取。你如何比肩子瞻?子瞻,山戎之所敵,全城之所望,兵馬嫻熟,大丈夫也;你,你不過是武氏收容之可憐蟲,啖白食之閒散公子。”
妻子自都城吵架後,事事拿小叔子與自家丈夫作對比,人比人,氣死人,自家的丈夫愈看愈沒有彆人家的好。
“我哪裡不如子瞻?”杵臼氣衝衝摔門而去。
今天,我一定要證明我比叔弟強!偶遇一人,麵色炭黑,五短身材,膀大腰圓。
“南臣,彆來無恙乎!”杵臼高興地與公孫鐘離打招呼,後者聽說公子杵臼四處訪士而不可得,正好毛遂自薦。
“二公子,自大公子身遭不測,我飄零蹉跎,未遇明主。幸聞公子訪賢,我雖不擅長計謀,但劍刃之下,多有山戎魂魄。願拜在二公子門下,不知二公子意向如何?”
公孫鐘離毛遂自薦,杵臼仿佛柳暗花明,欣然接受。
“從今往後,鐘離之命,即是公子之命,鐘離之軀,即為公子之軀,但憑驅使,絕無二心。”
一樣的入職宣言後,杵臼問道:“叔弟有門客二人,我為人兄,自當不落其後。南臣可有人相薦?”
鐘離摸了摸下巴:“我為人駑鈍,不善於結交。所識之人,多為大公子門下。如今大公子門下,或命喪都城,或作鳥雀散,能聯係之人,唯有嘉興一人而已。”
嘉興正是公孫孔叔的字。杵臼聽到此人的名諱,就十分反感。
“此人自以為聰明,反倒誤我兄弟三人,我焉能用他?”
鐘離不再唇舌。
末了杵臼鬼使神差地多問一句:“南臣以為,我與叔弟,孰賢?”
對曰:“三公子孰能及君也?”
杵臼收了鐘離,大悅,得意洋洋,招搖過市,見人就誇耀標榜。公孫孔叔風聞,徑自上門自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