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明顯嗎?”公子鮑覺得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鱗氏斷定宋國已然沒了前途,打算把部分或者全部的族人和產業,遷移到晉國去。”
公子鮑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鱗氏早早做好了謀劃。在鱗矔看來,宋國已然搖搖欲墜。西邊和鄭國交惡,南邊又有強大的楚國虎視眈眈,與其在宋國當卿大夫,還不如在晉國謀發展——誰讓現在晉國是諸夏的燈塔國呢?
華禦事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空氣上。
殊不知,鱗矔的算盤比華禦事想象的更為精明。隻要楚丘一天沒有決出勝負,鱗氏的族兵就按兵不動一個晝夜。假使公族聯軍獲勝,鱗矔就打出安定國都的旗號,搶先霸占了商丘,絕了宋公的後路;假使宋公獲勝,他就出兵側擊潰敗的公族聯軍,漫山遍野地抓捕潰卒,賣給他國,換個好價錢。
他早就讓兒子鱗乾準備了兩套旗幟,一套大書“援都”,一套喚作“蕩逆”,隨時聽用。不論如何,弑君叛逆的罪名都安不到他的頭上,但最大的蛋糕永遠是他鱗氏一口鯨吞。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華禦事就像即將噴出岩漿的火山。
好死不死,這時候門外同胞,有楚丘的來使。
華禦事在氣頭上聽完使者的請求:“什麼?還要支援?我華氏都給了你們戰馬百匹,金價百具,糧食五十萬石,為什麼還要鏟幣?青銅?”不由分說,他把使者轟出轅門,扭頭對公子鮑抱怨:“大家夥一道起兵反昏君,憑什麼到頭來都是我華氏吃虧?我家大業大,難道就活該當冤大頭嗎?”
公子鮑默不作聲。楚丘是華禦事抵抗宋公的前線,即使拒絕也不應該如此無禮,多少也該委婉一些,把禮數做足。縱然華禦事感情用事,但公子鮑犯不著為了公子卬而惹得華禦事不快。公子卬的定位就像是馬蓉家的王先生,英雄聯盟裡的泰坦,工具人罷了。況且公子卬的請求在公子鮑看來很過分,他不懂得什麼是經濟危機。沒有貨幣難道就不能交易了?三皇五帝以前也沒有貨幣吧?大家以物易物不也一樣過來了嗎?什麼貨幣危機,什麼錢荒,扯淡!
使者把壞消息帶給楚丘,墨點的心情跌倒了穀底,邁入公邑大夫衙門一看,公子卬竟然還在擺弄那些該死的樹皮,墨點有一種感覺,公子卬撥弄樹皮的手就仿佛是在撫摸妙齡少女的雞頭米。
“什麼怪異的癖好?”墨點咕噥一句,好像他身邊的朋友都不怎麼正常,莊遙也是,公子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