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一提的情報,不值得搭上你的性命吧?”
田饒頹然耷拉下腦袋。
……
“果然不出三公子所料。”
針對宋公缺糧少食的短板,武功發起了新一輪的“攻勢”。
因為事先知曉了宋公的飯點,每當他們釜中未熱,炊煙未升之時,楚丘營寨門口,就有數十口大鍋一字排開,裡麵熱氣滾滾,可以看到許多大肉在裡麵上下翻滾,為了增香增稠,楚丘方麵特地把肉骨頭磨成粉末提鮮,各種大料不要錢地往裡麵添。
所有的楚丘兵不分階級的高低,都可以隨意取食。這與宋公方麵大相徑庭——宋公、大夫、以及少量親信保證肉食,餘者就連披甲之士,都隻能以小米粥果腹。
楚丘兵一邊吃,一邊誇張大笑,時不時,衝著南邊的敵營招手致意,豪邁道:“哎!對麵商丘、長丘的君子們,過來品鑒一二吧,隻要棄暗投明,夥食管夠。”
“是啊!大夫吃肉,小兵連湯都沒得喝,還賣什麼命啊?不如來我這邊,管吃管飽,還管贏。”
公孫元的右師被極大震撼,底下士兵竊竊私語。
“不是說楚丘一向很窮嘛?怎麼我等才是吃不上飯的乞丐?彼輩如此肉食,比我等平日裡還要豐盛。”
“是極是極。退兵以來,我沒一日吃得飽飯。我現在上完溷廁起身都會身形不穩,頭腦發暈,就怕失足栽到糞坑裡,和公子卬一樣。”
“我亦然。”又一人附和道:“我日日到平日之飯點,腹中就咕嚕咕嚕的叫,好像肚子裡都裝滿了水,大約一刻鐘,肚子得不到供養,他就好像要造反一樣,疼痛、發汗。”
“這幾日伐木,我都軟手軟腳,使不上勁……我聞之,餓殍的死法,甚是淒慘。早上起來,嘴裡有絮狀之物。此皆因夜間饑餓過甚,身體自發磨牙,加之口中脫皮。一層層絮狀之物於口中一刮就是一層。”
“啊!我今晨起,口腔之中,儘是絮狀……”一人聽得牙齒打顫:“然後又會如何?”
“然後啊,常常有耳鳴,思緒紛亂,心情低落。時不時乾嘔,心兒亂跳。過幾日,胃中不再似火燎原,仿佛無饑。這是將死的征兆。接下來,不知何時,就會毫無預兆地倒下,再也睜不開眼皮……”
說者悲戚,聽者警醒。武人有不怕疆場戰死的,卻不甘活活餓死。加之公孫元不通治軍手段,當天就有右師官兵逃之夭夭,投效敵營。
投敵之人第二天就被拉出來,給他們曾經的同袍喊話:“對麵之人,且聽我言。我乃羊戶,本右師帳下車左,今為楚丘之賓。昔在宋公之麾下,飯不飽,卻見宋公之徒頓頓不失鮮肉,骨如柴,卻為肉食者驅之伐木。日出作,日落休,奈何空腹,手腳不麻利,所得之木料,不及上峰額定之數,於是軍法加身,鞭子入肉。
試問區區一餓殍,如何能足氣力,足額完工?上不恤我,視我如敝屣,不聽辯解,懲戒如故。
我所以投右師之門,不過是混個體麵溫飽。今顏麵儘失,早晚餓死。汝等皆是爹生娘養,身體發膚,宋公不惜有人惜,宋公不恤旁人恤。
與其抱著愚忠,被效忠之人鞭死,活活餓死。不如痛痛快快而活。大不了失去名聲,在無恩主可以投效,尚可以苟全性命,於楚丘作一升鬥小民。”
一言激起軒然大波。右師逃兵日甚,宋公把公孫元招來大罵一頓:“汝之腦袋可是木瓜做的?麾下吃不飽,就不能去土裡刨食,打點野味麼?我大宋從來都是草食民族,怎麼能在曠野中餓死呢?”
公孫元如夢初醒,忙不迭使人去挖苦菜,打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