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一下發,逃兵更是不可收拾。原本伐木還近營壘,想從上峰眼皮子底下開溜,尚有難度,但以行獵、挖菜的名義遠離營地,然後抽身可不要太容易。
公孫元抓耳撓腮,計無所出之時,有聰明人自告奮勇,請命追擊。
公孫元如逢甘霖,喜出望外:“準了!”
豈料請命追擊之人亦是彆有他圖,領命追擊後,趁機出營,一個時辰後,人就在武功處吃上熱騰騰的飽飯,還不忘對故主麾下喊話招降。
公孫元差點氣的吐血三升,一改朝令:“凡有逃兵,一律不可追擊。”以免有人假借追擊至名,行叛逃之實。
知道逃營不在有人追殺,餓兵們逃亡起來更無後顧之憂。公孫元親眼目睹一卒大搖大擺向楚丘營地邁足,而他的伍長隻是遠遠目送,不做任何行動。
公孫元氣的七竅生煙,斥責道:“你是死人嘛?你的兵跑了!”
伍長已經沒有對公孫元起碼的尊重:“我又何能為?勸也勸不進,追弗不可追。我又何能為?”
公孫元不能言語上壓倒伍長,揮起馬鞭,抽在伍長脊背上泄憤,留下一道血痕。
“從今日起,如果什長手下有逃兵過半,什長有罪。如果伍長手下逃兵過半,伍長有罪!”
仿佛被打開的潘多拉魔盒。當天就有部下找到被貶鞭的伍長。
“伍長,我等三人實在餓的不行,欲走。伍長不如與我等一道。”
“大膽!“”伍長的親信是他的堂弟,他拔劍而起,怫然作色。“你以為人人都是沒忠貞的逃兵麼?”
三卒麵露不善,有恃無恐地圍了上來,劍拔弩張。
伍長擺擺手,有氣無力製止道:“休要動武。我被鞭成傷,手不提劍,隻憑你一人,如何以一敵三?
況且公孫元的軍令實在荒誕不羈。自己控製不住軍隊,就把責任壓在麾下伍長什長的擔子上。
軍中逃兵日甚,最應該歸咎的不正是他本人麼?”
伍長懶得在人前以“主公”稱呼公孫元了:“如果一伍之中,半數逃兵,即使伍中餘者都忠於伍長,多半也打不過人多勢眾的逃兵吧?又拿什麼製止逃亡呢?
武力製止不能,還要領一頓公孫元的責罰,這不是逼著我們這些作伍長的一起逃亡嗎?
上不智不德,下無糧無力。我看公子卬多半要是下一任宋主……”
伍長不僅不製止逃兵,反而鼓動全伍與他組團跑路。
先前右師一個一個地逃,此後一伍一什地逃。右師的編製幾乎都跑得散架。宋國一乘的編製三十人,三個車兵十個跟車披甲,和十七個無甲步兵。
現在右師中沒有任何一乘是滿編的,不是跑光了步卒,就是車兵缺員。
公孫元不得不在家司馬的諫言下,把編製重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