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卬一臉疑惑:“這娘們搔首弄姿,意欲何為?”
戴拂:“太傅難道看不穿嗎?”
公子卬:“她是我嬸嬸,我還殺了她丈夫?天下女子多矣,難道我非和自己的政治前途過不去嗎?”
戴拂:“太傅高潔,可天下大多數的貴族,皆不如此。廢公遺孀乃齊國公女,單說齊女吧,齊襄公與其妹文薑有染、晉獻公與其繼母齊薑有子。
天下之人,若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定會釀出禍患。令嬸既無子嗣可教,又無家務操持,更無絲綢之織、衣裳之浣洗,皆有奴仆操持。人若有事可忙,則有矩可行,反之,釀出何等大禍均不足稱奇。”
公子卬:“此女斷斷不可留。當遣送娘家。”
戴拂:“不可。此女若回齊國,定生幽恨,四處嚼舌,敗壞太傅聲譽。他日宋國有事於齊,豈不是自討苦吃?如果殺之,亦有害太傅聲譽,使廢公舊部離心離德。依我觀之,不如豢養之。
不使她居於營伍之中,斥資租下水榭彆苑,好令她安居。此女定想:太傅費儘心思移我至此,定為訴諸幽情。
優待她超於尋常規製,多置奴仆,一日三請示,虛寒問暖,天光、日晝、黃昏各一,使她有受寵之感。
奉之以美容養顏之食,贈之以閨中心愛之物……”
公子卬:“何謂閨中心愛之物?”後世女人喜歡名牌包包、鑽石首飾他是有所耳聞的,可古代女子喜歡什麼樣的奢侈品,他一點不知。
戴拂:“玉簪、寶釧、鉛華、脂粉、羅襪、床榻。”
“前麵的物什,我可以理解,至於床?”首飾和化妝品,古今相同;襪子嘛,和後世的絲襪差不多。公子卬知道金瓶梅裡寫了105處床的細節,但不解古代女人為何為之癡迷。
戴拂:“嘿嘿,婦人所思所想,豈是大丈夫可知?太傅照做便是。定叫她歡喜不能,香熏鴛被,款設銀燈,豔妝澡牝,亟待太傅光臨。”
公子卬左右踱步,反複思量:“這不就是搞曖昧麼?況且每天的開銷也不小,最重要的是,曖昧能欺騙一時,豈能糊弄一世?她終日不見我真人,難道不起疑心?她以為我圖她身子,可又遲遲不取,豈不是自相矛盾?”
戴拂哈哈一笑:“太傅過慮了。太傅即將出兵平狄,辭以軍務,她豈會生疑?再色的色鬼,也不會在大戰將興時,把自己弄成軟腳蝦吧?此其一。
長丘解圍後,太傅為長丘之主,是不是要盤桓數月,安頓城邑,恢複民生,補齊城防?此女舊夫新喪,又覓新歡,甚至不顧倫常,此等人物,豈會乖乖在都城潔身自好,以待太傅?拂料定,一月之內此女定難自持,與人相通,犯下醜事……她懷春時,定處處為太傅著想,長丘人行刺她通風報信,作為過去的主母,甚至可以借她之口,懷柔眾人;待她被捉奸在床,更是被太傅拿捏。
太傅花費的隻是一個人一個月的開銷。換來士心、軍心終身受用。”
戴拂不知道排卵期雌激素和孕激素的波動,但是他知道女人每個月身體會變得暖暖的,異常渴望甜甜的疼愛。
公子卬再次背著手徘徊,懷揣著道德包袱:“不論如何這都是欺心。”
戴拂道:“莊染人說過,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道德潔癖萬萬要不得。利用一失德女子,驅逐外辱,安靖宋國生靈七十萬,拂以為乃是上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