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的確確有這麼一筆錢,不過我們現在還未曾擁有他,但很快我們齊人能掙得到!”田伯光指出,長狄俘虜是相當暢銷的奴隸,他們身材壯碩,又不著衣物,連布料錢都可以省下來。在奴隸市場上,平均販賣一個長狄奴隸,可以獲得八十三鎰鏟幣,合二十五千克;這筆錢可以用來購買五十石到六十石的粟米。如果田伯光能把狄營中的上千蠻夷統統賣出去,至少可得糧食五萬石。
“既然你們宋人不願意把戰爭繼續下去,不如繼續借給我們齊人糧食、鎧甲,我們自己從城裡募兵,我們給你們打借條,等殲滅長狄,販賣為奴,我們齊人會把錢,連本帶利地還給你們,怎麼樣。你們不用流血,不用折本,隻要坐等我等凱旋即可。”
“但還是會毀了太傅重信守諾的好名聲!”武馳道:“幾千石的利錢,就把太傅的名聲給賣了麼?你們齊人做的好買賣。糧食沒了可以種回來,錢沒了可以賺回來,但信譽沒了,一輩子也找不回來!呸,無恥的齊國人。”
童書業先生的《春秋史》記載,秦國的人好稼穡,勤於務農,又互相攀比誰人氣力大,射獵準;河內人士性質剛強,多輕生忘死的豪傑,常常恃強淩弱,相互侵奪,薄德寡義。晉人思慮深沉,城府難測,甘於簡陋的物質條件,平素節儉不奢靡;周國的人狡猾、偽飾、趨利避害、好為奸商邪賈;鄭人男女聚會,風俗*亂,露天野地*體摩挲;陳地之人尊重婦女,沉迷祭祀,奸詐詭譎;晉北戎狄慷慨悲歌,好作巧詐;齊國人奢靡成風,出手闊綽,偏於大言煌煌,詐術層出不窮;魯地之民長幼相讓,崇尚利益,注重廉恥;宋國之人性質敦厚,君子之風,信義昭著,勤於農事、長於商賈,民間儲蓄成風;衛國人剛武*亂,男女、男男之事屢見不鮮;楚人懦弱偷生,年年不存積蓄,信巫術、鬼神,注重祭祀;汝南一帶人性格急躁;吳越之民好勇鬥狠,民風彪悍。
此言得之。
部隊裡的齊人和宋人爭得不可開交,公子卬心中早有計較,為了說服齊人,他必須以齊國的典故說服之。
他問管理:“假使令祖父管公諱夷吾在此,將以何為?”
管理老老實實回答:“昔日齊魯交戰,齊強魯弱,魯莊公獻地求和,齊桓公許之,設壇結盟時,魯將曹沫劫持桓公,逼桓公歸還侵魯所得九城,否則將濺桓公之血於壇上。桓公不得不答應。等曹沫棄刀放人後,桓公欲自食其言,祖父管公力勸之,不可貪小利以失天下之信。
桓公歸九城還於魯莊公,天下人終知桓公之信,紛紛附之,桓公於是稱霸天下,諸侯信之,為齊所用,北拒山戎,南抑強楚。
昔日祖父輕九城之利,而重著信義於天下;今日假使祖父在此,又怎會為區區五萬石的利息而輕擲信譽?”
田伯光為首的齊人頓時被噎住了,久久才回懟一句:“狄人畢竟是異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早晚必叛。今不去,後世必為子孫憂。”
公子卬看了田伯光一眼,後者的目光就像被針紮了一樣,心虛地低了下去。公子卬知道,這小子就是仇恨長狄,才搬出後世子孫這樣的借口。武馳他們卻被詰住了——這個年代人的口才和見地根本接不住民*的殺招。
好在公子卬是穿越者:“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卻眾庶,故能明其德。”公子卬用李斯的金句開篇,自比王者的格局,頓時把在場眾人驚掉了下巴:“天下諸侯,能化戎狄蠻夷為己用者,強其國;反之,則日漸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