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肥肉啊。“秀吉在心裡吐槽道。春秋時期的古人嗜好肥肉,美其名曰膏腴,公子卬一向吃不慣的肥肉,左右不論士大夫還是野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快去吃罷,吃完了還能再打。”那師傅好似洞穿了秀吉痛心疾首的心思。後者忙不迭走到一邊,和家人們甩開膀子乾飯,也顧不得熟食燙嘴,老的小的兀自悶著頭皮,口中唆個不停,一雙糙手上下紛飛,喉嚨宛如活塞,上下忙活不停,直把那膏腴囫圇嚼了個乾淨,那一洗腳盆的小米粥,如同海水退潮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涸在“沙灘”上。饕餮般飛快地把食物吃光,然後又排到了隊伍中去,回頭看自己家小孩妻兒手裡的家夥,居然沒能淺下去多少,秀吉不禁氣惱,學什麼不好,學細嚼慢咽跟個娘們似的。
這時背後乍然響起了一陣爽朗的笑聲,還有興奮的議論聲,秀吉聽到越來越多的野人的大嗓門。
回過頭,果然瞄見了大踏步走來的野人們,腋下挾著一個碩大無比的洗腳盆,秀吉還看到一個瘦骨如柴的家夥,雙肩上各自懸著水桶,雙臂一如雄鷹展翅,左右各自托著兩個缽,恍如走雜技一般,晃晃悠悠走來,這廝眼神如船錨一般,死死勾著打飯師傅的一雙木勺。
秀吉忙不迭先一步箭也似的衝到長龍末梢……
“什麼出息!”
公子卬千防萬防,都好幾天了,吃個飯還是差點鬨出了人命,出事的人,他恰好認識,當他被抬到營裡,衛士召喚醫生醫萬去也。
隻見那秀吉沒出息的樣子,肚子漲得跟個小丘似的,麵色蒼白如紙,口中乾嘔不休,腹中絞痛,眉頭深鎖,呼吸如風燭殘年的老漢一般困難。
入門時,秀吉不慎磕破了手,流出來的血水上漂浮著肉眼可見的油脂。
醫萬得訊,匆匆趕來,把病人吊起來整治,直把腸胃裡的五穀,如抖箱篋般弄出,然後取來好大一塊漏鬥,填住患者的口腔,直往裡頭灌藥……
“已經沒事了。”滿身大汗出來的醫萬給公子卬吃了個定心丸。
……
自打秀吉差點撐死之後,長丘野人的工作熱情如同被點燃的狼煙一般,直竄入天際。原本公子卬籌算中野人的掘進速度當不如英軍在一戰中的1.2個立方米每小時,短時間內,長丘的野人隻有石頭和木頭作的工具,土方效率和英軍鐵製的工兵鏟相比,不啻於雲泥之彆。
為此,公子卬下令,讓城裡的樊氏監督長狄俘虜打造獨輪車,錡氏監督俘虜營打造趁手青銅具來輔助農人提高效率。
不過吃飽喝足,又關係自家田產,近萬野人主觀能動性相當之高,即使是石鏟、石耙,碎石遷土的速度也相當得驚人。公子卬隻要求一天八小時地工作,吃飽了的野人隻當是飯後消食,又帶著小孩多乾了兩小時,日日如此。
相比於後世一百三十萬畝的耕地,現在的長丘隻有十萬周製畝地,換算成後世的度量衡,不過3.2萬畝地。1956年,封丘縣文岩渠拓寬工程,涉及2.8公裡,也才10.1萬立方米土方量,而長丘的水渠得益於灌區小,井田製度下,田壟方正規則,所需要的土方量遠遠不及此。
“真是……壯烈。”公子卬在高處扶膺長歎,剛帶領士人隊伍去打獵獲肉的田單聽後道:“眾人拾柴火焰高,太傅現下是萬人之主,指揮闔城黎庶如反掌觀紋,異日若是要削平山峰,填平穀底怕也是反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