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這朝成親的大事辦完了,又不必再去城裡看鋪子和宰牲口,霍戍一時間竟沒了什麼要緊事兒必須得辦的。

可在軍營裡上十年,他早養成了閒不下的性子。

縱是沒有固定的活兒做,卻也自尋了農活兒乾,一日光景還是給填的滿當。

紀家重活兒累活兒一概是包攬了,上山砍柴,凍霜割草,又不怕累,又不懼冷的,便是找來的長工都沒那麼能乾。

紀揚宗夫婦是愈發的滿意這兒婿來。

趁著天氣晴朗的兩日,又去趙家幫元慧茹把房頂給修繕了。

趙家那頭到底不如紀家,茅草土泥房,冬後一連幾日又幾日的雨水下來,年久失修的房頂耐不住便漏雨。

寒冬臘月裡,雖是這邊少有下雪,可日日綿著雨,屋裡人煙兒起氣本就少,再是漏雨的話就更冷了。

不趁著天氣好的時候修葺,那就隻能寒著如此過完年。

“好了,這朝翻整的如此實貼,一時半會兒當是不怕會再漏雨了。”

元慧茹瞧著屋頂新鋪上去紮捆結實的稻草墊子,笑著說道:“這屋頂好兩年都沒管了。”

自打是霍戍和紀桃榆成親以後,黃蔓菁與元慧茹來往的便格外的多了,村裡人也是勢利的,見元慧茹同紀家的乾係,平素就突然熱乎了起來,格外的照顧個寡婦。

在村鄰往來間,元慧茹倒是比以前還熱鬨了不少。

霍戍也時常過來做些事兒,日子全然不比從前差。

桃榆聽到聲音,趕忙從一側跑了過來,看著霍戍從梯子上下來,道:“如何了?”

“差不多,不刮大風沒什麼問題。”

霍戍收了梯子,搬挪去了屋簷下。

屋簷前後,屋裡屋外都是些房頂下掉落的灰塵草木屑,幾人又一道給打掃了個乾淨。

說起來沒多少活兒,東一趟西一趟竟就又是大半日。

臨到晚間,這邊收拾妥當了,霍戍和桃榆才回去。

“活兒沒做多少,不是胳膊疼便是腿酸。”

霍戍看著走在身前的小哥兒捶著肩,嘀嘀咕咕的模樣未有多言,徑直將人弄到了背上。

桃榆軟趴趴的掛在霍戍的身上,下巴塞在他的脖頸間:“回家沒兩步路,用不著背我的。”

霍戍沒理會背上的哥兒口是心非的話,說是不用背,貼的比誰都緊。

他同他說著正事:“趙家這邊的房舍

再是兩年當改建了,房梁木頭都發了朽。”

桃榆道:“那當下可要改建了?趁著農閒,也好請人。”

成親了就是大人,桃榆想著除卻自己的事兒,還是得為長輩的養老考慮。

“眼下不急,待著過兩年趙盼認祖歸宗,屆時看看他是要在城裡還是回鄉裡。”

桃榆點點頭:“這樣也好,乾娘總是要跟著兒孫的。到時候不論是在城裡還是鄉下安家,咱們都該出力出力,該出資出資便是。”

“嗯。”

桃榆從霍戍的頭上捋下來些蜘蛛網,念著兩人成親後這人就忙活前忙活後的都沒鬆閒過兩日,道:“過些日子小年的時候有個廟會,我們一道去逛逛,好麼?”

“求什麼。”

霍戍捏了桃榆纖細的腳踝一下:“求子?”

桃榆眼睛一眯,忽而張嘴咬了霍戍的耳垂一下,沒有人為:“祈求神明也不管用。”

霍戍耳垂一陣溫熱的濕潤,不由得一頓:“你再這樣,掉地上可彆怨我。”

“咬你一下就要丟我了?”

“我不丟你。”

霍戍實事求是道:“隻是你這樣我容易腿軟。”

桃榆聽到霍戍這麼說,臉頓時就紅了起來。

想說先前爬又高又滑的房頂上如履平地一般,沒見得腿打一下顫,這朝踏實踩在平地裡倒是給腿軟上了。

他將腦袋埋在霍戍身上,到底沒再敢使亂子。

回家後,紀家靜悄悄的,紀揚宗夫婦倆受邀去城裡吃酒了,本是問了桃榆要不要一道去,他黏著霍戍去了趙家休整房頂了。

兩人還得自做晚食。

桃榆看了看家裡還有些什麼吃的,宴席的剩菜這些日子也吃得差不多了,剩點湯湯水水的也變了味。

他進灶房一翻櫥櫃,這才發覺他娘已經把席麵所有的菜都處理了,家裡現在已經沒有了可以簡單溫熱一下就能吃的。

“要不然吃個雞蛋麵好了?”

桃榆從米缸裡取出了兩枚家裡的雞生的蛋,問霍戍的意見。

“好。”

霍戍燒火,桃榆揉麵。

一個在灶上忙碌,一個忙灶下的活兒。

不曉得紀揚宗夫婦什麼時候回來,霍戍燒火煮麵的功夫便給灶上一邊的水鍋給加滿了水。

待著晚食好了,鍋裡的水也便燙了,屆時夫婦倆頂著寒風回來就能泡上個熱水腳。

霍戍盛水,桃榆也沒閒著,在醒麵的功夫,用豬油炒做了湯汁濃鬱的雞蛋青菜湯。

豬油化開,雞蛋炒碎,摻水煮沸下入遇沸水即熟的嫩葉蘿卜菜,多下鹽把味道調重些,麵撈進湯裡正合適。

兩人吃了夜飯以後,天已經徹底的暗了下來,紀揚宗夫婦卻也還沒回來,便給他們留了門和院燈。

小兩口自回了屋。

冬日白晝短,夜漫漫,便是外頭已經看不見了,時辰卻也並不晚。

成親後的這些日子桃榆都睡的挺好的,而下入夜了也還沒什麼睡意。

平素裡便泡了腳縮到床上翻看會兒醫術,等著霍戍上床來。

“還不來洗腳麼?”

桃榆在桌邊翻看了會兒先時霍戍給買的那本洗冤集錄,這本是法醫文著,他一個人的時候有些篇章還不太敢看。

有霍戍在以後,他自大膽的翻看。

都翻看了兩頁紙了,見著霍戍還沒有過來,不由得喊了一聲。

“你洗吧,我洗澡

。”

桃榆聞聲偏頭,見著霍戍隻穿了一件單薄的中衣提了一桶水往淨房去。

這朝天氣冷,自是不必日日都洗澡,隻是他今天乾了大半天的活兒,一身都是汗,衝個澡倒是應當。

想到此,桃榆便應了一聲,自把腳塞到了水盆裡頭。

他正欲再翻幾頁書,腦子裡突然冒出了兩個字:洗澡~

桃榆想著霍戍挺拔的身段,嘴角不由得便浮起了不太純良的笑來。

成親也快小半個月了,但他都沒見著過霍戍衣服底下的樣子,這未免也忒生分了些。

思及此,桃榆從衣架子上取了一塊澡巾,輕手輕腳的鑽進了淨房裡。

淨房是連著他的臥房,為此並不算大,內裡陳設也簡單,貼牆一頭放置得有一個浴桶,中間有個屏風將屋子一分為二。

霍戍這般嫌費水和麻煩的,洗澡從不用浴桶,自便是脫了衣服直接衝水。

桃榆探頭探腦的剛剛溜進屋裡,便一眼見著屏風上解除了衣袍的影子,頓時臉紅發燙的從脖子燒到了腦門兒。

臉紅歸臉紅,眼睛卻是一眼未從屏風上移開過。

霍戍不單體高肩寬,身形也勻稱流暢。

單手抓著水瓢的胳膊隨著使力間可以清晰的見著鼓起的腱子肉,水潑在脖頸處,濕了一半垂著的墨色長發,餘下的水珠從起伏的胸口淌滑下至緊實的腹部。

桃榆看著自己平素躺得很安穩的枕頭,堅實又不失韌勁兒,最要緊的是還很暖和。

平素都一層衣料子隔著枕,他都不敢想若是就那麼往胸口上一躺該有多雀躍。

他默默咽了口唾沫,目光順著水流,腰腹再往下可便是……..是霍戍沒脫的褲子。

桃榆登時便癟下了嘴。

他半蹲著慢慢往屏風處挪,真不像話,誰洗個澡還穿著褲子洗的。

桃榆想著既然穿了褲子,那他就湊過去看一眼屏風後的景象,左右人都是他的,也不算過分吧。

他蹲在屏風角,微偏了一點腦袋出去,古銅色的膚色落入了眼睛,看著霍戍未著寸縷的上半身。

桃榆未曾臉熱,眸子反倒是驟然睜大,胸口一窒僵在了原地。

霍戍聽到屏風前的動靜,一眼過去便見著在屏風邊呆呆的人,他眉心一緊:“你怎麼進來了?”

桃榆聞言回過神,慌亂的把手裡的澡巾遞了過去:“我、我見你忘了拿擦身體的布。”

霍戍凝著眉頭:“先放在一邊吧。”

“啊,好。”

桃榆有些失神的應了一聲,趕忙退了出去。

霍戍見著赤腳跑走的哥兒,眉頭更緊了些。

他收回眸,垂首看向自己胸腹上猙獰的刀疤槍印,大大小小便是自己肉眼可見的都有十餘處,更彆說自己看不到的位置。

霍戍知道自己這副尊容尋常人看了都要嚇上一跳,又更何況是個嬌養長大的小哥兒。

合上衣襟許隻是臉唬人了些,脫了

衣襟便更似個修羅閻王,隻怕是叫人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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