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桃榆聞言怔楞了片刻,心中洶湧的喜悅鋪天蓋地的席來,但是臨到頭時,理智突然關了閥門,把喜悅抵擋在外。

這事又怎麼可能呢,沒教得白高興一場。

“你可彆哄我了。”

桃榆有點埋怨的語氣:“說這些來哄我一時高興,有什麼意義,不是叫人後頭更傷心麼。”

“所以說來還是想和我去。”

霍戍道:“這才不高興。”

桃榆睜圓了眼睛看著霍戍,有點起霧:“套我話有意思麼。”

“我既開了這個口,便不是拿你尋開心,你若是真有此意,我便帶你去。”

霍戍順了一下桃榆耳邊的軟發,他沒怎麼舍不舍得過誰,但顯然,這在桃榆麵前已經行不通了。

“你、你說真的?”

“嗯。”

桃榆看著霍戍眼睛裡的認真,知道他並不是什麼不顧後果衝動的人,既然這麼肯定了,那便是下定了主意。

他很驚喜霍戍出遠門願意帶上他,不嫌棄他可能會拖後腿麻煩,可是也知道即便他答應了,阻礙依舊重重。

“可是......”

“出門行商並非是領兵打仗,即便領兵打仗,北域軍營裡尚且也有小哥兒。我是你丈夫,帶你出門做生意,亦非於禮不合,為人所不齒之事。為此沒有什麼決計不能出的阻礙。”

霍戍道:“爹娘反對是必然的,若是連這點阻攔都無法去麵對與克服,如此說明你想出去也隻是一時興起,若不出去,也無妨。”

桃榆聽霍戍這麼一說,覺著他說的很在理。

倘使一點困難都無法克服,真出去了,一路上又如何應對層出不窮的問題。

他微默片刻,道:“我去試試。”

話畢,他又貼了貼霍戍:“那你總會向著我這邊吧。”

“自然。”

霍戍捏了桃榆的手一下:“若要隨我出門,頭一件事不是說服爹娘,而是彆賴床。”

“啊!”

桃榆嗚咽了一聲:“可是我的腿很軟。”

霍戍從床上起來,將人也跟著帶起來:“你渾身哪裡不軟。”

吃了早食,霍戍和紀揚宗要去看選牲口,桃榆起了個早,一家人難得在早時齊聚在一張桌上。

黃蔓菁給桃榆添了一碗粥,看著人睡眼惺忪的模樣,眼睛紅腫未消,依照往常早就問是怎麼了。

不過而今已然成親,有些話再追著問就不恰當了。

“我煮個雞蛋給你滾滾眼睛。”

桃榆搖了搖頭:“我待會兒吃了飯用帕子敷一敷就成。”

紀揚宗由著娘倆兒去折騰,同霍戍道:

“我在村裡吱應了一聲,有幾戶人家是要賣牲口的,待會兒就一並去瞧一眼,看看合不合意。村裡講人情價格我倒是好談,但是價格在合適,那也不能貿然定下。畢竟是要去那麼遠的地兒,牲口必須得強健耐力好才行。”

“不夠的話,就再去牲口行看一眼。隻是要開春了,牲口行的人踩著點兒提價,得多走兩處好生對比一番價格。”

霍戍應了一聲。

帶著貨物出去主要還是看牲口裝貨才行,同州這邊要想買馬運送,隻怕是比登天還難。

先前聽葛亮說尋常的一匹健康的小馬價格都能賣到二二十兩,若是成年馬甚至能翻兩倍,好馬更是有價無市。

即便是他們有門路能買到馬匹,價格也夠他們盤買好多布匹茶葉了。

昔時戰場上馬匹緊俏,不想南邊遠比北域還要緊俏的多。

霍戍手頭上的那匹馬還是當初提升白戶的時候受得獎賞,在北域馬群中算不得什麼頂尖的好馬,但也稱得上個好,到了南邊,簡直就是稀罕之物。

為此能采買的牲口也就是騾子、驢和牛。

騾子是母驢和公馬雜交所生,南邊馬少,騾子的數量亦是不多,但是價格也還公道,因為騾子幾乎不能產子,許多人覺著可用價值不如旁的牲口,自也就賣不起來太高的價格。

要數最尋常的還是驢和牛。

倒也使起來都還過得去,就是行速慢了些。

霍戍是這麼想的,若捎帶上自家那個,速度反倒是剛好。

“北上一趟大老遠的,一定要把東西儘可能的製備齊整,思慮的周全些。”

桃榆往嘴裡塞著醬菜,默默的聽著他爹和霍戍的談話,菜在嘴裡已然無味,聽到這茬,見縫插針道:

“這出行路途遙遠,多有不毛之地,許是行走二五日間也遇不見一個村莊縣城,屆時在路上風寒滋病可就不好了。”

紀揚宗應聲道:“不錯,還得是要多準備些藥物,到時候你和小桃子去阿祖那兒拿些常有的。”

“他們哪裡曉得各藥如何用,可彆搞錯了適得其反。”

桃榆眸子挪在菜碟子上,狀似不經意般說道:“我隨他們一起去也就不必憂愁這些了。”

飯桌上忽而陷入了片刻的沉寂,隨後黃蔓菁夾了一筷子醬菜到桃榆的碗裡:“吃飯,瞎說些什麼。他們又不是傻子,未必方子寫上了還不知道怎麼吃藥不成。”

紀揚宗顯然也是沒把桃榆的話當真,欲要同霍戍再多說什麼。

不想桃榆又道:“我是說真的。”

“真的啥,你還曉得路上有不毛之地,二五天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啊。自己什麼身子骨不曉得,是要叫霍戍一邊看著貨,一邊還得看著你?”

“真不懂事,都成親那麼大個人了,還胡鬨。你當是去城裡趕一趟集市啊,鬨著爹要去就能去,這能一樣麼。”

黃蔓菁也道:“娘知你方才成親舍不得霍戍走遠,可也不能任性拖累霍戍啊。”

桃榆堅持道:“不光是舍不得他要去那麼遠走那麼久,我也想出去看看,生來那麼大,連同州城都沒出過。”

紀揚宗見哥兒執拗,脾氣上來了與之說不通,左右現在人已經成親了,他這個做爹的也當是能鬆快

一二。

他說不管用了,丈夫的話總歸是更管用些,索性轉頭對霍戍道:“你給勸勸你夫郎去,就知道瞎鬨騰。()”

霍戍麵不改色:他想去就讓他去吧。◆()_[(()”

紀揚宗聞言登時瞪圓了眼:“你說什麼?”

霍戍也是好脾氣,老丈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也是尋常:“他想去就讓他去。”

紀揚宗跟黃蔓菁原本以為隻有桃榆一個人不清醒,不想這是兩個人都沒怎麼靈醒!

夫婦倆不由得大眼瞪小眼,這哪裡是一廂情願,分明就是兩廂商量好了再說的。

“你素來是穩重的,怎麼也由著小桃子胡來!”

紀揚宗筷子一拍,有些恨鐵不成鋼,果真再冷硬的男人也受不得耳旁風。

黃蔓菁這朝沒覺著昨兒是小夫妻在折騰,估摸是昨兒夜裡桃榆拉著人哭了,眼睛今兒才腫成這模樣。

那哭著可憐巴巴的要霍戍帶他出去,霍戍是他丈夫,再冷的心隻怕是也經不住夫郎這樣。

小時候那一回不是這麼哭著要他爹領他去城裡的。

“想都彆想,這事兒再甭提!”

紀揚宗也不過多勸阻,說道理,霍戍能是一個不懂得道理的人麼,如此還幫腔小桃子,說道理如何能跟他說的通。

他乾脆直接斷了兩人的念想。

話畢,紀揚宗便吹胡子瞪眼的背著手揚長而去。

“你這孩子,看把你爹給氣的。”

黃蔓菁壓著眉訓了桃榆一句:“往後再不準這樣了。”

眼見兩人離去,桃榆也放下了筷子,吧唧一下趴在了桌上。

“泄氣了?”

霍戍看著焉兒吧唧的人。

桃榆道:“我早就預料到他們會是這反應了。”

按照預料之中上演,還是有些失望。

不過一下子又坐直了腰板,他眸光堅定,同霍戍道:“我有的是法子!你隻要不被他們說服臨頭反悔就成了。”

桃榆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聽到了沒?”

霍戍見他的模樣,眼裡不由得起了些笑意,應了一聲:“嗯。”

“那你跟爹一起去看牲口吧。”

霍戍出門以後,桃榆便回了屋裡,前腳進屋,他娘後腳就來敲門了。

這是要同他談話勸他呢。

他早想了應對之詞:“娘,我要睡會兒。”

“都起來了,還睡什麼,把門給娘打開。”

桃榆衝著門道:“一想到霍戍要出門一年半載不回來,我就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昨兒半宿沒睡,困倦得很。”

“娘和爹又不答應我同他走,夜裡我指不準兒是又睡不著的,不現在睡會兒什麼時候睡才好。”

桃榆聽著他娘在門口拍了幾下門,遲遲也不見得來開,嘀咕了兩句:“這孩子………”

他趕忙過去貼著門板,聽到腳步聲遠了,這才開了條門縫。

偷摸瞧著她出了門,看

() 樣子是去趙家了,他才放心的回屋去。

桃榆連忙回屋簡單的收拾了下,接著便偷偷出了門。

“桃哥兒要出門麼?”

桃榆才到院子裡就撞見了大牛,嚇了一跳。

他連忙道:“可不許告訴爹娘我出門去了,隻當是沒瞧見我。”

大牛張了張嘴,欲要說什麼,桃榆連忙道:“不然就不叫姑爺給你劈柴挑水了。”

大牛當即把嘴閉了回去,如同眼盲了一般拿著掃帚轉過了身子。

桃榆見此趕緊溜了出去。

“我說你啊,疼夫郎是好事,可也彆太慣著小桃子了些。他說什麼都給應,是全然不考慮後果的麼。要是以後有了孩子,還怎麼管教。”

出去的路上,紀揚宗背著手,還是試圖教育一下霍戍。

“你要萬事都依他,那還不得上天去。出門是做生意,又不是遊山玩水,你說要是他身子好些,都還有的說,這身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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