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榆在車裡聽到外頭說有匪徒,不免心也提了起來。
他探出了一點腦袋,看商隊是何打算。
一行人被男子的一席話攪的都有些心亂,且不說先前匪亂都鬨到了同州境內,又都是頭一回出遠門,未有經驗自是發慌。
“要不然就把牲口趕快些吧,爭取一口氣穿過龍尾坡。”
“是啊,早趕過去早通行嘛。如此大夥兒也能安心一些。”
葛亮未有應答,扯著馬問霍戍:“霍哥,你看我們要不要加速?”
“不必,按照原本行速走便是。”
葛亮很是放心霍戍的決斷,既是這麼說自有他的道理。
見此,便道:“聽霍哥的,就這麼走。”
葛亮相信霍戍,紅梨村的幾l個人卻沒有他的信任感強。
今早聽田富說了兩嘴,心裡多少本就有了一些微末意見,眼下這關頭又見霍戍平淡的一句照常行事,好似根本沒把事情放在心裡一般。
若是這當兒上就出了事情返還村裡,出門折騰這一趟費了個三五天的功夫,回去受鄉親笑話也就罷了,到底還趕得上春耕。
可真要耽擱著過不去在中間遇上匪徒,那可是生死的大事。
“霍哥當真是穩得住,既得了龍尾坡不好走的消息還如此端的住,不曉得是謹慎不信外人言,還是怕加快行程顛簸了病了的夫郎。”
“隻是內人的身體是身體,可我們的命也是命。”
葛亮當即冷斥了一聲:“田富!”
“大夥兒不好意思張口我便來張這個口,我不怕得罪人!”
“要真當時不可預料撞見了匪徒,我田富也認,眼下既是能規避的風險作何不規避!”
田富大著舌頭嚷道:“若不是為著內人放緩行車速度,那還能是什麼。”
“我們都是些貧寒農戶,肯舍家出門來是為了生意掙點銀錢,不是護送著夫婦遊山玩水。”
紀文良聽見紅梨村的人這麼說登時也起了火:“你這話什麼意思!”
桃榆自也聽到了外頭的話,他眉頭緊鎖,連忙叫住了紀文良,要吵起來可就更不好了。
隻是這當頭上自己說什麼也不恰當。
他看向霍戍:“我真的沒事,要不然就加快些趕路吧。”
“跟你沒乾係。”
言罷,霍戍扯著馬上前,冷聲同田富道:“若你因我帶了內人出門而心有怨懟,此時尚未出同州府地界,你要返還可以現在就走。”
“若是因為方才之人三言兩語惹得你心中恐慌,對我的決斷有所猜忌,我便告訴你作何照舊行進。”
“龍尾坡坡高路陡,雨後山路勢必泥濘。驢並非馬匹,行駛緩慢,耐力也差,若是你再此平坦易行的官道上把驢的力氣耗儘,上坡之時可還有餘力?驢犯起倔,你能確保拽得走?”
田富張了張嘴,被霍戍問的啞口無言。
他和霍戍接觸不多,知他是個寡
言少語之人,還是頭一遭見他與自己說這麼多話。()
怔楞了片刻,嘴上到底是沒敢接茬,心頭卻還照樣不服氣的嘀咕了一句說的倒是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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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太急躁了,遇一點事便上火。霍哥南下之時走過這條路,即便是再沒經驗不也比你一個一回都沒來過的人強些?”
葛亮也是忍不住的冷斥了兩句。
這一趟本就是霍戍費心的多,貨物都是他去談去盤的,自己也就操練了一一人手,出的資也不多。
到頭來隻把人的手腳給操練了,腦子脾氣卻沒能管住。
田富本就是他尋帶的人,在路上如此鬨騰,也實在是叫他覺得有些對不住霍戍。
此行上除卻霍戍和他出了錢,其餘人都未有出資。
說白了便是雇來押貨的,人工的錢是按照同州雇壯力一日的價格來算。
但為了所來人手主動把責任扛在肩膀上,彆遇事高高掛起,製定的規矩是待著貨物安全送達目的地售賣之後,貨售的價格越高,大家分到的錢會更多。
也是憑借這一點,這才能夠一次性快速的招攬到這麼些人手。
畢竟到北域路途遙遠艱險,這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掙錢,沒有可觀的利潤,誰也不敢舍命而來。
葛亮也諒解手底下的人心中的憂慮,自己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
“霍哥,你彆同他計較。他這人心眼兒不壞,就是性子直,他一著急便什麼話不經腦子都說。”
“下來我定然好生訓訓他。”
田富見著葛亮為著自己低三下四的同霍戍求情,心頭反倒更有些不痛快。
他鐵青著一張臉,嘴緊抿著沒再繼續嚷嚷。
霍戍道:“我還是那句話,要走的趁著現在還未曾出境可以自行走,若是出了同州再又要想走,也彆怪我不客氣。”
車隊裡的所有人都微垂下了些眸子,不敢直視霍戍。
到底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要走的。
霍戍見此也沒在抓著事情繼續做文章,未有拖延,隊伍接著前行。
一路上隊伍裡的人都格外的安靜,隻是見著從旁有運載著貨物快速趕著牲口趕路的人,不免還是多看幾l眼。
心裡頭到底還是有些沒有底。
今日天氣比之昨日要明朗一些,臨近午時還出了點太陽。
小馬車裡悶,桃榆便卷起了一邊的車簾子。
他見著霍戍一直行馬於他的馬車旁側,時不時眼角的餘光還往他這兒送。
桃榆知道霍戍這是在擔心他,聽了方才的爭吵而委屈。
其實他倒還好,沒傷著沒碰著的,人多是非本就多,就拿他們紀家一大家子來說,吵架心眼子也是家常便飯,哪有一帆風順的日子。
自己這身子骨兒出門來,人家把身家性命都壓在了這趟上,難免會對他一個拖油瓶有些意見。
為了讓霍戍放心,他在馬車裡吃了不少東西,然後又給睡了一覺。
() 得養好精神,好通行龍尾坡。
“誒誒,要幫忙的這邊來哈!人手不多了,再要是晚些出價再高可都尋不到人了哈!”
“沒得削價的,老爺,您好歹看看這什麼地兒吧。那坡可是一重高過一重,路又泥濘,您這削價的功夫留著去連平府同那些商戶用吧,咱都是些出力的窮苦老百姓。”
隻見路邊蹲著塊人高的大圓石,上刻著龍骨坡三個大字。
霍戍的車隊方才到石碑旁側,遠便見著坡底下人頭攢動,熱鬨的很。
不知情的隻怕還以為前頭有個小集市,討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伏。
“老爺,到龍尾坡的地界兒了,您可要雇人力幫忙過龍尾坡?”
“我們有壯力的牲口,能裝不少貨物,一口氣就能送過去。”
倒是沒等霍戍等人上前去看是怎麼回事,便有人先行走了上來。
“這坡可陡著咧,昨兒又下了雨,路上全是稀泥膏子,好些過路的商隊都陷在了半道上。”
葛亮和霍戍對視了一眼,旋即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附近的農戶,聽說這邊有商隊和經行之人陷車,過不得坡,便牽著自家的牲口過來幫忙的。老爺們出門做生意也不容易,不熟悉路段損毀了貨物是一回事兒,要緊還是這一帶不多太平,晚了有匪徒出沒。”
“現在還沒春耕,閒著也是閒著,索性過來幫幫忙,出點子人力掙點散碎銀子,全當是積德積福了。”
做農戶打扮的男子說得懇切,好似還真挺熱心一般。
“趁著現在時間還算早,送老爺過了這坡,也省得在這邊紮營遇匪嘛。”
霍戍直接道:“如何收取費用。”
“一頭驢子一兩銀子,牛便三兩。”
葛亮聽到價格登時就笑了。
同行的人更是聽傻了眼,這幫忙運一趟就一三兩銀子,簡直就是坐地起價。
這要是跑上兩趟,半年的糧食都不必種了。
葛亮道:“我們就是一支小商隊,小本生意,可雇不起你們的牲口,要是雇個三五頭牲口,這一趟生意還不白跑啊。”
“這天色可不早了,若是過不去這坡,夜裡瞧不見路,是滾進溝裡還是撞見匪徒,那也就未可知了。”
男子一改樸實和善的之色,拍了拍袖子,一股賴相道:
“老爺不要雇傭我們的牲口,覺著比我們更熟識此處的地形也罷,隻是醜話說在前頭,要是待會兒半道上驢子牛的力氣不夠行不動了,再是下來雇牲口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言罷,不等霍戍一行人說什麼,男子反倒是先行傲氣而去。
顯然是掐準兒了經行這段路的商戶的習性,像是他們一定會反悔去求他一般。
霍戍叫停隊伍:“改載貨物。”
“山路泥濘崎嶇,把板車上的貨物全部卸下直接由牲口負重。”
諸人急忙都下了車,按照霍戍的吩咐行事。
桃榆也從
馬車上下來,為了給牲口減輕重量,全數下來步行。()
貨物裝到了牲口上,一行人正是上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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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尾坡其實並沒有當地人說的那麼陡峭,但是雨後山石滾輪,垮了不少的泥土下來被行路之人踩爛,車馬牲口踐踏,以至於路上糊著厚厚一層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