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說些生分話,跟咱們透個底兒唄。”

財不外露,倒是用不著誰吩咐,漢子笑道:“我們就出點力能掙多少錢嘛,這兩年生意不好做,路上花銷也多,剩餘不了幾個子兒。說出來都怕大家夥兒笑話咧。張伯得空到家裡吃茶水,我這忙著回去修屋頂咧,前些日子大雨把那破房頂吹的不成樣子。”

看著各自散了去的漢子,村民們嘀咕。

嘴上都還是說著人家是賺了錢回來的,但聽著說沒掙多少,嘴上不說心裡也都安慰了些。

人私心裡便是見不得旁人苦,也見不得旁人比自己掙的多。

且要緊的是先前組建商隊的時候

,紀揚宗走的人家也不少,好些戶人家都沒搭腔,嫌遠嫌沒著落不踏實給回絕了。

這朝要是去的人回來掙了許多,心裡更是悔的腸子都發青。

紀揚宗見著來分賬的人都走了,也沒到外頭去參與村裡人的話頭,轉朝書房去。

“爹。”

桃榆收拾了賬本,總算是去了一樁大活計,心頭舒坦。

他伸展手臂,正想趁機去圈住霍戍的脖子,便見著他爹背著手進來。

“都算好了?”

桃榆點點頭:“村裡鄉親的都已經算好把錢分下去了。”

紀楊宗應聲:“這就好,分賬大夥兒沒有意義,往後就還能常相與。”

正說著,霍戍沒多做猶豫的從身上取了一張銀票出來,遞給了站著的紀楊宗。

“這是何意?!”

紀揚宗看著女婿拿著的銀票,瞟了一眼數目,眼睛不加掩飾的瞪了個大,竟足足有千兩之數。

霍戍道:“範伯一行人吃住都在家裡,負擔不小。”

“人家也不是白吃白住,什麼活兒沒乾,這已經去了山裡砍柴累薪。那大牛吃住都在家裡,我還外給工錢呢,你這拿錢不是把自家人當外人麼。”

紀揚宗聽霍戍這麼說不多痛快道:“吃的山珍海味不成,拿一千兩。出門掙點錢容易麼,這麼消遣。”

霍戍道:“吃住不是要緊,出門前家裡拿了不少錢,外在又多番奔走操勞。”

“這些不為彆的,是我和桃榆的心意,晚輩孝敬長輩自來應當。”

紀揚宗眉頭不見舒展,反倒是更緊了些。

他摸著味兒,心裡冒出個不好的念頭來。

這小子回來就給他那麼多的銀子,不會是要把桃榆給接走吧。

“家裡就你們倆,以後這些遲早也都是你們的,我拿你們這些錢作何。心意我收下了,錢拿回去,做生意要的是錢。”

桃榆卻也幫著霍戍勸道:“爹你就拿下吧,彆毀了阿戍的心意。這趟我們掙了不少錢,兒女孝敬嘛。”

“便當是替我們存著也好啊。”

紀揚宗見桃榆也如此說,當是誤解了霍戍的意思。

他鬆了口氣的同時,乾咳了一聲,見兩人心意篤定,便試探著接下了銀票,捏著票子他都覺得像是在夢。

他也算是有些眼界的人,這麼大數額的銀票,卻也還是頭一次拿到手上。

這可跟經手的不一樣,是實實在在自揣進腰包的。

雖薄紙一張,遠不如銀兩來的有分量,可想著若置換成千兩白銀,那可是不得了。

“那就先給你們存著,要是以後有什麼花銷了我再拿出來。”

“我們知道。”

桃榆道:“你和娘彆緊著錢,您和娘該吃吃該喝喝,不用為我們省著錢。”

“出去一趟回來,倒是會說這些好聽的來哄你爹了。”

紀揚宗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是了樂滋滋的,這錢他不會

動他們的,自和黃蔓菁有些養老錢,可見著哥兒女婿有這份心,心頭還是炸開了煙火。

一給給這麼多,數目如此之大,說不說出去都叫他裡子麵子都有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丟了尤家那個雜碎,反而還尋了個更好的女婿。

紀揚宗感覺自己全然可以抖起來了。

回到房間,桃榆把今日簽字畫押的書契整理好與賬本一並放進盒子裡鎖上。

如今把該開出去的賬都開的差不多了。

依照霍戍的意思,先前葛亮在給範伯算的那一人十二兩,他們也照樣分給範伯他們。

雖說吃住都在家裡,但他們都在做活兒,不是請回來的閒散之人,應當把工錢給出去的。

畢竟除卻吃飯穿衣,人總多少有些自己的花銷,手裡還得是要有些錢才方便。

就是那大戶人家裡的家奴主子也還給月錢的,乾了活兒給相應的報酬合理之談。

於是他再算了算餘錢,除卻支付了出去的工錢,今日給他爹的一千兩外,他們布匹的盈利就還剩下兩千七百一十八兩。

另外回來賣的馬有一千八百兩。

也就是說手頭上現在還有四千五百一十八兩。

“光是這些錢我便覺著知足得很了,更何況還有三十多匹馬。”

彆說是底下的農戶了,桃榆算著賬都有些飄飄然。

他把大頭的銀票白銀另放進了個箱子裡也給上了鎖,隻餘下了十八兩的散錢裝進荷包。

然後將荷包掛在了霍戍的腰上,他拍了拍霍戍的腰:“辛苦啦~”

“紀老板屬實會分錢,竟還給我分上了足足十八兩銀子,這不比範伯他們高麼。”

桃榆偏頭挑起眉道:“這是自然,他們在我心中的分量如何敵得過你。”

霍戍捏了捏荷包,在桃榆身側坐下:“剩下的馬能賣的不多,你彆抱太大的期望。”

“嗯?”

葛亮今天提走了三匹,北域帶回來的馬還剩三七匹,這些馬得送趙盼一匹。

“這是當然,吳三姐姐這麼幫我們,這是一早就說好的。”

霍戍道:“範伯阿守六個人,他們都擅馬,我準備一人給他們留一匹。”

桃榆應聲:“這麼就去了七匹。”

“我見文良也喜歡馬,阿守既已經把他教會了,便也給他一匹吧。”

霍戍道:“他是你弟弟,與家裡親厚,自也是我弟弟。”

桃榆聽到這話眉眼微彎,湊上前在霍戍嘴角邊親了一口。

受此撩撥,呼吸明顯的凝滯了一下,霍戍未動聲色,隻是垂手攬住了桃榆的後背,繼續道:

“如此也便剩下二十九匹,往後要繼續做生意得要牲口,既自有,就把原來的騾子驢給替下,自再留下四匹以備往後使,餘下的二十五匹拿去販賣。”

桃榆倒是認同霍戍的安排,首要把自家的需要給滿足才是。

“都聽你的便是。”

霍戍道:“明日我便去城裡,看看怎麼賣馬。”

“行。”

桃榆看著外頭太陽大未有落下的意思,既是明日再去城裡看賣馬,這算完了賬可一下子就給閒下來了。

那些說要洗的衣物褥子,沒等他說洗,一早就被他娘給要了出去,背著去了河邊上跟元慧茹一道給洗了,現在隻怕是在院子的烈日下都已曬的乾酥。

還就沒了事,他又伸了伸懶腰:“那今日呢?沒事我可就要補會兒午覺咯。”

霍戍幽幽道了一句:“今日不取今。”

桃榆不明所以的啊了一聲,取什麼經?

忽而身子騰空,乍然被霍戍給抱了起來。

桃榆瞄見外頭明晃晃的日色,他睜大了眼睛緊抓著霍戍的衣角:“這時辰你......”

不過轉念一想也不是不行。

他娘帶著彆府買回來的油鹽醬醋以及一些皮子貨拿去分送給幾房親戚叔伯,他爹又去山裡看範伯他們拾掇山林了。

家裡也沒人,這不比晚上還清淨些麼,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到嘴邊的話便成了:“你快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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