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同州遷過來的農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除卻今年沒有按照時令耕種以外,倒是和在同州的日子也差不多。

大夥兒來這荒野之地上,有心重新開始,便給這片居住地取了個名字。

四處環山,索性喚做林村。

他們逃難前來,未曾在附近的縣城落戶,其實是算不得村的。

不過一旦是前去縣城登記落戶,那就得按照當地的條令給朝廷繳納賦稅和糧食,他們現在的條件根本繳納不上。

再者也沒聽說渝昌這邊有什麼惠顧難民的政策,與其為了落個戶而白白繳納賦稅,不如先緩緩,待安定下來以後再說。

雖眼前要頂著流民甚至流氓的稱謂,可在荒郊野嶺的,連個人影都鮮少尋見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影響。

諸鄉民忙著相互幫扶著建造住所,霍戍幾乎日日帶著人上山前去打獵。

上一回山就沒有空手而歸的時候,今日雞兔,明日豬麅。

紀家的大園子裡,很快就養上了十幾隻花羽野雞和兩大窩兔子。

灶屋裡除卻從同州帶過來的肉條外,又新熏了不少野貨肉乾。

桃榆不得上山去,園子裡有了這些活物,他也有得折騰,白日裡去周邊割點嫩草喂兔子。

黃引生也是愛去山上,帶些草藥下來,桃榆也拾騰了曬乾入藥。

日子一天天過去,晃眼就進了五月裡。

天氣可見的熱了些起來,晴朗的日子很多,白晝也不知不覺的就變長了。

大夥兒乾活兒的時間拉長,村裡已經可見的豎起了一二十處地基,隱隱可見往後落成的模樣。

四月裡來時的大片荒蕪之地,就在大家一天天上山砍樹時逐一形成了好多條小路,又因各戶人家選好地建住所後,把周圍的雜草樹根燒除去,一家接著一家的,地一下子就開了好多出來。

眼下從隧洞那邊望過來,已經可聞人煙了。

雖已入夏,但山林這頭樹木茂盛,風來還是挺涼爽的,倒不見得炎熱,讓大夥兒察覺深深入夏的還是那黑壓壓一群一群的蚊蟲。

渝昌蚊蟲本就繁多,加之在此山群包圍之中就更是了不得了。

桃榆先前跟著商隊經行渝昌的時候就見識過這邊的蚊蟲,不過那時候趕路,未曾停留多時,倒也就過了。

現在落根在這邊,還真有些扛不住。

前去他阿祖屋裡尋要了好些藥草來,裹卷了驅蚊香燒著。

當真是冬來離不得炭盆兒,夏來離不得驅蚊盆。

霍戍正蹲在桌邊點做的驅蚊草藥繩,聽見淨房的門嘎吱響動了一聲,旋即一個身影迅速的就躥了出來,折轉去了床上。

他正想說慢點,話還沒出口,人已沒了蹤影,隻見著床簾在輕輕晃動。

霍戍站起身,信步過去:“洗頭發了沒?”

他掀開蚊帳又趕緊把簾子嚴絲合縫的放下,隻見著床上肚子已經微微隆起的哥兒正擰

著眉頭在撓了脖頸。

“白日裡天氣好的時候就已經洗過了,娘才不準我夜裡洗。”

桃榆撓了撓脖子又往下撓著肩膀,他癟著嘴道:“分明在水裡放了些清涼汁,還是叫蚊子叮了。”

霍戍看著桃榆露出的白皙脖頸,就這細皮嫩肉的不叮他還能叮誰。

又還不禁撓,鎖骨上紅了一片,留著幾條爪子印。

“越撓越癢,睡了就好了。”

霍戍拉了拉被子,扶住桃榆的腰,想讓他躺下。

桃榆卻伸腳蹬了他一下,眉眼間全是不高興。

霍戍看著人:“脾氣越來越大了。”

“那怪誰讓我有崽的。”

“怪我。”

霍戍傾身上前,在桃榆的發紅的鎖骨上親了一口。

許是話少,他的唇總是有些涼,觸到桃榆本就熱的皮膚,更覺得有些燙。

湊近了,鼻尖能清晰的嗅到桃榆身上清涼汁的味道,他身上的草藥味道便比平素還要濃了些。

桃榆眸子微動,有點不好意思拉住了被子。

“你倒是也變得會哄人了。”

“我以前難道不會哄你麼?”

桃榆眨了眨眼睛,好像也是處心積慮來著。

“以前哄著是為著想同我成親,現在呢?”

霍戍眸子微挑,既是這麼說了,好似未有所圖反倒不對了。

他轉去吹了燭火,上了床。

自從桃榆有孕以後,他們已經許久不曾行過房事。

以至於桃榆都生疏了,顧忌著身體,又有些擔心。

不過霍戍比他還小心,頗有些淺嘗輒止的意思,桃榆默默的沒說話。

往昔這人忒能折騰,回回都是他手腳無力了才堪堪結束,用不得半刻種他就得沉沉睡過去。

然則此番他精神倒是好,明晰的知道好像沒有多長時間,霍戍停得都叫他驚詫。

他看著霍戍在他身側躺下了,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這是中場歇息了還是如何......

不過轉念一想,霍戍好像重來就沒有中場歇息這習慣,倒是以前他總嚷著停下,霍戍假裝跟聾了一樣。

也隻有說他渴了,霍戍會赤腳前去給他倒點水讓他喝,算是讓他休息一下了。

桃榆緊抿著嘴。

他不知道霍戍有沒有儘興,總之自己.......有些怪異。

先時身心都在坐穩胎上,全然不曾有想過這些事情,這朝忽然如此,倒有些像許久不吃了,引出了饞蟲一般。

他有點頭疼,也很有點不好意思。

這種時候,他怎麼能這樣。

許是表情實在是複雜了些,霍戍看著人還沒睡,眉心一緊,不由得道:“怎麼了,不舒服了麼?”

他覺著已然是很輕,於他而言連動都沒怎麼動了,不應該會讓他不適。

桃榆搖了搖頭,身體沒不舒服,心裡是有點不舒

服。

頓了頓(),他道:許是今天睡的早些(),還不困。”

霍戍鬆了口氣,拉上被子把人蓋好。

“那躺會兒。”

桃榆心裡憤憤,真是木頭。

過了會兒,他還是忍不住道:“你累了嗎?”

霍戍:“?”

桃榆見此耳尖緋紅,更叫他心虛了,他連忙辯駁道:“我的意思是說你今天上山去了,累不累。”

霍戍回答的乾脆:“這點事,怎會累。”

桃榆噢了一聲,忽而側過身子,悶悶道了一句:“睡了。”

霍戍不明所以,他覺著桃榆好像有些不高興,可思來想去自己好像也沒說錯什麼話。

一時叫他無從悔改,料想是他有了崽,情緒多變也是尋常。

桃榆也覺得這事兒天亮了就揭過去了,一時之欲眨眼就過,不想卻是一發不可收拾。

他猶覺十分罪過,更沒臉與霍戍開口。

今日怪山貨吃多了,明日怪霍戍睡在他跟前才如此。

於是乎肉不肯吃了,也不要霍戍在他醒著的時候同他睡一塊兒了。

霍戍連忙去請了黃引生。

“阿祖,我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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