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布防的岱山軍眼見敵軍即將上岸,可主將丁火根還沒出現,不禁心急如焚。
將主為何沒到?到底出了何事?倭寇戰船馬上就要攻擊了啊。
守備張袷隻能傳令道:“將軍正在疏散海民,即刻就到,暫時都聽我號令!”
“傳令,開出戰船,一半人上船,一半人留在岸上拉炮,海陸協防!”
剛下命令,卻見丁紅纓騎馬馳騁而來。
“張叔叔!”丁紅纓呈上令箭,神色不變,“俺爹剛才一著急,從馬上摔下來,傷了腿,暫時由叔父統兵!”
張袷稍微放心了些,可是看到敵軍七艘大艦洶洶而來,不禁神色凝重無比。
這一仗,難打!
……
衢山島,雞冠台上,華燈如晝。
水寨高台正有幾人登高遠望。
居中一人身材矮小健壯,身穿和服,腳踏木屐,腰間插著太刀,赫然就是鬆浦忠信。
邊上一個白衣襴衫的士子,正是李旦。
還有一人,是衢山島主田貴生。
這次四方聯軍一千四百披甲戰兵,除了年已六旬的花佛釋永真之外,其他三個首腦都在此彙合了。
當然,肯定是以鬆浦忠信這個日本武士為首。
鬆浦忠信不但出兵最多,麾下三百多真倭,也幾乎傾巢而出。
此時,聯軍七艘戰艦已經全部出發,直奔五裡之外的岱山島。
一千四百披甲,其中弓箭手三百多人,火槍手也有三百多人。
船上各種火炮五六十門,可謂豪華。光是千斤以上的大炮,就有十二門之多。
而根據劉廉風泄露的機密,岱山島隻有二十九門火炮,千斤以上大炮也隻有七門。
加上丁火根的水道戰術已經泄密,本人又可能被劉廉風暗殺,這一仗優勢儘在我手!
雖然信心滿懷,可鬆浦等三個島主,仍然沒有親自出征,而是留在距離戰場五裡之外的雞冠台。
自從海戰有了火炮之後,主將們就很少親臨前線了,而是在後方指揮督戰。
這倒不是怕死,而是為了大局。
因為砲彈無眼。砲彈威力和射程遠超弓箭,若是主帥被砲彈擊中,群龍無首,那怎麼辦?
所以,鬆浦忠信等三人並沒有彪呼呼的親自率兵前往。
此時,眼見艦隊走遠,鬆浦忠信看著一輪明月,不禁詩興大發,揮舞折扇吟唱和歌道:
“明月照滄海兮吾心思歸。雲帆茫茫兮秋風徘徊。噫,武士夢在翠微。”
唱完之後,鬆浦忠信自我陶醉的說道:
“李君,田君,人生苦短,英雄夢長,我等還需要勠力同心,像雲長公、嶽武穆那樣,殉身悲壯事業啊。”
日本人崇敬悲情英雄,甚至摯愛悲情英雄。
他們認為,悲是力量之源,至美之花。對悲的審美深入骨髓。
項羽、孔明、關羽、嶽飛都是悲情英雄,在日本有極高地位,是武士的精神信仰。武家大祭,必祭項、諸葛、關、嶽。
在日本人看來,項羽是勇之極,孔明是智之極,關羽是義之極,嶽飛是忠之極。
武士崇尚的“智勇忠義”,都在這了。
至於仁…不好意思,那和武士無關。
所以,鬆浦忠信這番話聽在李旦和田貴生耳中,殊為荒誕。可是對於鬆浦自己來說,卻很正常。
李旦翻了一個白眼,懶得搭理。
田貴生則是恭維道:“船主真是英雄之語,豪傑之心啊,在下敬佩之極。”
鬆浦忠信正要說話,忽然看到明月之下,一艘熟悉的中等沙船往這駛來。
“哪來的船?”李旦眉頭一皺,就下令身邊的親兵警戒。
他們在後方,身邊隻有近百個親兵,沒有大隊兵馬護衛,可要小心一點。
“是蔡君。”鬆浦忠信嗬嗬一笑,“幾年的老主顧了,鄙人認識他的船。嗯,算起來他的貨也該送到了。”
蔡麻子的船很好認,外形也有些特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認出。
而且算起來,蔡麻子也的確該到了。
等到他的幾十個明奴到貨,就能湊足四百奴隸運回日本。
“是老蔡的船。”田貴生也認出來了,“蔡麻子每次經過此地,多半會來我的島上賭幾把。”
鬆浦忠信和田貴生都說是蔡麻子的船,李旦也就放鬆了警惕。
島主田貴生一打旗,警戒的海盜就沒有阻擋,任由那船往雞冠台上駛來。
…
人販子的船艙之內,戚繼光、蘭察已經取出最硬的弓。
尼滿和梅赫裡麵穿著綿甲,負責操帆。開船掌舵的換成了船娘靳雲娘。
朱寅因為身材矮小,藏在船舷後麵,口中說道:
“二十丈,十八丈,十五丈…水台最高處,站著三個人,中間一人必是倭寇,他們並無警惕之心。”
“十丈,已經進入炮口射擊死角。”
朱寅話剛落音,戚繼光和蘭察就猛然出艙,瞄準十丈外水台上的兩人。
“嗖!嗖!”
戚繼光和蘭察都是神射手,而且都能開兩石以上的硬弓。
區區十丈的距離,又沒有防備之心,燈籠照耀下的鬆浦忠信和田貴生,根本沒有任何僥幸。
弓弦一響,十丈外的水台之上,鬆浦忠信和田貴生就麵門中箭,仰頭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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