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寺廟僧眾良莠混(2 / 2)

朱鬆應了一聲,從箭袋中抽出箭枝,仔細瞄著紅心,又穩穩射出一箭:“鎮江雖然發出賞賜,但是能否安定軍心,朕實在是拿不準。江北一行,我看迫在眉睫了。”

“咻”地一聲,一箭穩穩命中了紅心。

朱鬆更加欣喜,回頭看向朱成功,朱成功這時卻下跪說道:“臣願奉聖意,前往鎮江暫領此營,以寬君父之憂。”

朱鬆一時驚訝無比,連忙扶了起來:“何以先後不一啊?”

朱成功說道:“前番是以臣誤以為大事已定,臣便不敢受此殊榮。眼下局勢危在旦夕,臣不敢辭其勞苦。”

朱鬆欣慰道:“有勞愛卿了。”

朱成功說著:“臣已為陛下備好了北行船隻。待臣歸來,便可往北。”

朱鬆點頭,又靜心瞄著紅心,一箭射去。

卻是打到了之前的箭支上,把之前插在紅心上的箭支彈了出去。

入得夜來,朱鬆又是七七八八寫了一堆,說到底真的想不出法子搞出這許多錢來。

白日馬士英說的那個法子,似乎也能在考慮範圍內。

隻是這時候捐來捐去,怕是不妥吧。

總感覺現在自己這個朝廷,和草台班子的區彆,似乎也就是掛著個中樞的帽子而已。

朱鬆揉了揉腦袋,才淺淺睡去了。

...

天才拂曉,南京城外的報恩寺,一眾僧人將一個方臉和尚架住,拉拉扯扯往寺廟門口走去。

其間方臉和尚勉強雙手合十,大聲喊著“諸位師兄我平日做的功課又不曾少了,為何要逐我出院”,又喊著諸如“大師,弟子知錯了,出得院去,恐怕得餓死街頭”等語。

一眾僧人隻是充耳不聞,待到寺廟門口時,一人提攜著包袱塞在方臉和尚手上,剩下幾人便在方臉和尚屁股後用力一踹。

便將其轟出了寺外,臨了關門時,一個長得慈眉善目的僧人也怒不可遏說著:“似你這般無賴,竟敢冒充大師,又不供牌位香火,又不供養寺院主持,且滾遠些!”

隨後將寺門重重一關,方臉和尚隻是依在門前敲門求情,將好話說儘了,都沒得人應答。

方臉和尚隻能尋思:這般可如何是好?我去何處尋的飯食來?

看著秦淮河流淌的河水,走出掃帚巷來,方臉和尚肚中已經叫喚了起來,心下卻是懊悔不曾早點起來,先把飯食吃了。

一路就在南京城外沿著城牆亂竄,雖然是沿路討要著齋飯,居然是連個饅頭都要不得。

將將走在莫愁湖畔,看著碧綠的湖水,心下冤屈了起來。

自己生得三十五歲,偏是一事無成,隻緣三月自己在無錫打雜時,看得潞王在館驛寬待高僧,心下羨慕十分。

想著當上高僧就能成為王爺府上貴客,就索性將一乾家財悉數變了賣,去到慈溪天童寺削了發剃度。

拿錢換了度牒,本以為就可在寺內修行。

結果入寺不到半日,這裡要給佛祖供奉二兩,那裡要給菩薩供奉一兩,沒個三五天,錢包就乾癟了下來。

再之後,就被主持稱呼著用心不誠,逐出寺來。

倒也還剩得點盤纏,自己就索性自稱是天童寺高僧,來到南京報恩寺做起了修行。

前些日子倒也還好,雖然喊著自己供奉佛祖,但是也看在自己高僧的麵上沒有多提。

偏不到半月,便有幾位厲害的法師要找自己談論佛法,自己本來就隻修行了一小段時間,哪裡懂得什麼佛法?

昨夜晚間睡覺的時候,被幾個師兄把包袱翻了出來,痛罵著自己的度牒是今年剃的度,又怎麼可能是大師?

便一早被逐出寺來。

怎偏這些僧眾,都如此般勢利眼?

方臉和尚麵朝莫愁湖不語的時候,有人拍了一下方臉和尚,方臉和尚抬頭看去,卻也是個年長和尚朝著自己合掌,微微笑道:“敢問師兄從何處來?”

方臉和尚連忙回禮,心裡一計較,不敢編出自己是報恩寺高僧,卻是說道:“不敢稱師兄。貧僧從慈溪天童寺,來此雲遊。”

年長和尚又驚又喜:“既然是天童寺的大師,自然便是師兄。小僧名叫月光,敢問師兄法號?”

方臉和尚心下大定,屏氣凝神施了一禮說道:“小僧法號大悲。敢問戒兄能否討碗齋飯?”

月光聽聞更是欣喜:“小僧在南京城外小住五年,一心向佛。凡有路過的師兄師弟,專好募化齋僧。師兄若不嫌棄,可在舍下小住幾日,小僧也好向師兄精修佛法。”

大悲緊緊收腹,臉上更加莊重:“阿彌陀佛。”

兩人有說有笑,就到了月光的住處,果然是一座草團瓢,月光請大悲放下了行禮,就去準備了齋菜。

兩人吃飯間有說有笑,月光就介紹起了自己:“我自五歲便出了家,在寺廟中待了足足十幾個年頭。隻是和師兄們做些出坡普請的雜活,也就堪堪念點法華經。後來流賊作了亂,寺院便破敗了起來。也是僥幸,此間認識了個員外,我得以在南京城外居住,平時也無甚喜好,隻好募化齋僧。”

大悲一邊吃一邊點頭,先從包袱內把自己那個度牒遮擋起來給月光看了。

月光看到“天童寺”字樣自然是無話可說,欣喜之餘就要向大悲交流佛法。

大悲隻勉強記得當時報恩寺內的“師兄弟”和自己辯經時的三兩句話,連忙原封不動拋給了月光,內心感慨齋菜味道遠不如報恩寺來的美味,但總算是填飽了肚子。

月光聞言沉思之餘,大悲便把自己帶來的幾本經書拿出來持誦真言,修行起了功課。

月光見狀隻覺得是大師風範,便不打擾清修。

看得月光遠去,大悲隻是一邊持誦,一邊深思:

自己出家都快兩個月了,怎麼還不見福報?自己的福報又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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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至今日,百姓視如仇,朝廷畏如虎。

老成謀國者,始為養癰之術,以苟且目前;而直言無諱者,一觸其鋒,身家之禍立至。

邊兵同守地方,何得輒自焚殺?

聞邊帥言“江北四鎮以殺搶封伯,吾輩何憚不為?”

臣意四鎮一聞此言,必當憤發為雄,毅然北伐,以雪此恥,而猶戀戀淮揚,逼處此土,何靦顏也?

況一鎮之餉。多至六十萬,勢必不供。

即仿古藩鎮法,亦當在大河以北開屯設府,永此帶礪。曾堂奧內遽以藩籬視之!——熊汝霖《論四鎮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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