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清白?
阮漪涵冷笑,她轉過頭看著奶奶:“奶奶,你歲數大了,該養老了,有些事兒就不用你考慮了。”
“小王八羔,瞧瞧你現在的語氣!”阮奶奶是真的有點動怒了,“奶奶就想知道為什麼,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你有什麼事兒不能跟奶奶說啊?阿涵,奶奶真的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奶奶惦記著,晚上都沒怎麼休息好。
第二天,一大早上,秦沁帶了菜團子過來,這是阮奶奶最愛吃的,她特意讓人做的,“怎麼了,老太太,又和阿涵吵架了?”
秦沁看著她眼下的黑眼圈,阮奶奶擺了擺手:“彆提了,可能是她那個什麼朋友出事兒,她心情不好,最近脾氣暴躁的很。”
居然還學會動手了。
這是在秦沁意料之中的事兒,正好阮漪涵洗了臉從屋裡走出來,她叫著她:“過來吃飯。”
阮漪涵緩緩的走了過去,很沒樣的坐了下來,翹著腿:“姨,我今天請假,想要去懷柔度假村待一天。”
又請假?
這要是平時,阮奶奶肯定要咆哮了,可此時,她卻突然想起孫女昨天那暴戾充血的眼睛,愣是沒有說出口。
人老了老了,真的就沒有本事了,連自己的孫女都怕了。
秦沁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阮漪涵:“聽說昨天秦醫生過來,你們發生衝突了?”
聽說?
阮漪涵心底冷笑,她表麵上卻還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哪兒有,哎呀,姨,好不容易過去的就不提了,省的回頭奶奶又絮叨我。”
這是年輕人的愛情遊戲麼?
秦沁不懂,她點了點頭:“好,早點回來,注意安全。”
但是剛到下午,本來她陪著阮奶奶喝茶的時候,阿離帶了一隊人進來了,那隊人連招呼都不打,徑直往屋裡走,又是測量,又是勾畫的。
阮奶奶愣了愣,放下手裡的奶茶:“在乾什麼,阿離?”
是不是孫女又在折騰什麼?
秦沁也一下子站了起來,警覺的看著,“做什麼?!”
不可控的,她的語調抬高僵硬,奶奶感覺到了,奇怪的看著她,秦沁怎麼那麼緊張?阿離帶來的人肯定是因為阮漪涵頑皮的又要弄什麼啊,她這樣心血來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老太太當年可是在刀尖上遊走的人。
她很快的發現秦沁的異常,略帶些詫異的看著她。那麼激動做什麼?
秦沁感覺到了,她笑了笑,掩飾著:“這家裡哪一件家具不是古董,價值連城的,怎麼隨便帶人過來,不怕碰壞了。”
阿離走過來,彎了彎腰:“老夫人,秦總,阮總說了,公司她去的時間不多,還有很多人反對議論,所以就不折騰辦公室了,想要把家裡改成地中海風格。”
“什麼海?”
阮奶奶怒了,“她越來越膽子大了是不是,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那些工人正在四處用尺子量著,設計著方案,她們都是阮總請過來的,惟命是從。
為首的包工頭耳朵上夾著個鉛筆,四處看著,秦沁一直盯著她,心跳得厲害,到最後,隨著“咦?”的一聲,秦沁閉了閉眼睛。
正在外麵開了酒跟朋友們狂歡的阮漪涵被奶奶一個電話,咆哮到耳膜都要震壞了,她才匆匆往家裡趕。
路上,阿離趕緊跟她彙報:“老夫人發了大脾氣啦,家裡居然被按了針孔探頭和監聽器。”
阮漪涵吃了一驚,她看著阿離:“怎麼回事兒?”
阿離擦了擦額頭的汗:“您不是讓去家裡弄裝修麼?特彆意外的就發現了。”
“這是誰乾的,知道了嗎?”
阮漪涵盯著阿離,眼裡都是急切,心裡卻在冷笑。
阿離搖頭:“還不知道,老夫人很動怒,我都沒有見她發過那麼大的脾氣。”
可不是要發脾氣?
在自己家裡發生這樣的情況。
阮奶奶陰沉著臉,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拐杖敲的地麵“咚咚”響,“給我查!”
她身邊站著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他們都上了歲數,看著有四五十的樣子。
阮漪涵進來的時候,吃驚極了:“哇塞,森叔?宋叔?你們咋來了,沒公園裡遛鳥麼?”
這都是當年她父母手下的功臣,她以為早就退休了。
阮漪涵今天穿的很颯爽,襯衫打了個結,清爽的牛仔褲,長發飄飄,一下子顯小了四五歲。
阮奶奶一看孫女氣不打一處來,穿衣服也不好好穿,襯衫非得漏肚臍,頭發散著跟妖怪似的,那大紅唇長睫毛,好人家孩子有這麼打扮的嗎?
“家裡都被安監控了,你還嘚瑟呢?”
秦沁一直坐在一邊默默不語,她看了看阮漪涵,阮漪涵把她的限量版包包往沙發上一扔:“不是浴室臥室裡就沒事兒啊,怕什麼?”她拿起那個針孔探頭看了看,對著裡麵喊:“喂喂喂,是哪個不知好歹的二傻子敢監視我奶奶?小心回頭被推下懸崖挫骨揚灰啊!”
阮奶奶:!!!
一幫人抱住了阮奶奶就怕她這拐杖倫下去給阮漪涵打壞了,阮漪涵笑眯眯的吃著櫻桃跟看戲似的。
在她看來,有奶奶和秦姨在什麼問題都不算。
她重生前一直是這樣的。
更何況,現在,該著急的人不是她。
幾分鐘後。
阮奶奶平穩了下來,她坐在沙發上,冷冰冰的:“這不是出內鬼了就是有鬼了,從源頭上查,一絲一毫都不能放。”
秦沁從阮家出來的時候。
她坐在車上抽了兩根煙,安撫情緒,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很輕易的就能脫手推開,隻是老太太怕是起了疑心。
段子坐在駕駛位上,她不發話,他也不敢動。
過了一會兒,秦沁淡淡的問:“阿涵最近真的就隻是跟朋友們出去玩麼?”
段子點頭,他已經把最近阮漪涵的一切行程都像秦沁彙報了,“她還是老樣子跟著一堆紈絝吃喝玩樂,您無需多慮,前一陣子,想要找破產的薑家女兒薑溱月過來當秘書,還被人家拒絕了。還讓阿離從鄉下找了一個遠房親戚,爛泥扶不起強那種小夥子想要過來當保鏢,應該是電視劇看多了。”
這在段子眼裡都成了笑話了。
秦沁卻不然,她蹙了蹙眉,“保險一下,這倆人,都給她斷了。”
段子有點困惑,他感覺秦總太小心謹慎了,這想法隻是在肚子裡轉了轉,他低頭:“是。”
秦沁想了想:“龍驤那邊要安排的人也暫停,老太太沒放鬆警惕前,都不許動。”
段子:“是。”
敞著的窗戶外,霓虹的燈光一片。
阮漪涵抱著胳膊,聽著阿離帶來的消息:“薑小姐那都要過來了,但是突然今天下午說是薑家接到了龍驤集團的合作函,被她爸給按住了,這對於她們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公司很有可能起死回生,所以……”
阮漪涵抿了抿唇,不說話。
龍驤的總裁和秦沁的關係,她也是跳崖前才知道的。
阿離繼續:“還有……今天段哥來找我,說家裡才剛出了被按了監控的事兒,阮總身邊不能冒然留底細不清的人,徐建那邊也不能過來了。”
沉默了片刻。
阮漪涵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她已經很小心翼翼了,已經把一切的必然改成了偶然。
可就是這樣,秦沁還是起了疑心。
她曾經對秦海搖說,遊戲才剛剛開始。
於她,又何嘗不是。
秦沁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之前她就知道的,現在她還有防護罩,蜻蜓點水的安排了一些什麼,還沒有紮根發芽,就已經輕易的被她擊垮。
未來的路太長,長到讓人不敢去想。
也許是想的太多,也許是連日來噩夢,也許是費儘心思安排的被秦沁輕易毀滅。
阮漪涵發燒了,床都起不來了,奶奶坐在床邊,摸著她滾燙的額頭,眼圈紅紅的。
楚醫生給她紮好點滴,笑著安慰:“老夫人,沒什麼事兒,就是普通的發熱,養兩天就好了。”
阮奶奶不多說,她握著孫女的手,一手撫著她的臉頰。
看著阮漪涵憔悴的臉頰,看著她即使是睡著了依舊眉頭緊蹙的眉頭,很想問一問她,怎麼了?阿涵,你到底怎麼了?
阮漪涵一直在睡著。
中途,她的頭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
之前,現在,種種幻影在腦海中交割著劃過,還夾雜著一些從未有過的片段。
她看見秦海搖滿身的血,擋在她麵前,一手摟著她,眼睛深深的凝視著她。她們身後似乎有人,可是她看不清。
阮漪涵看著幻境中的自己,她是那樣的冷酷無情,到最後,手腕上被什麼冰涼的東西扣住。
那種錐心刻骨的疼痛再次襲來。
阮漪涵揮著手,喃喃的:“不要……不要……不要這樣……彆留我一個人……彆……”
秦海搖很早就來了,她讓阮奶奶去休息了,自己留下照顧阮漪涵。
為了讓她舒服一些,她一直在給她額頭敷著手帕,不停的換水。
阮漪涵睡得一直不安穩,時不時的流淚,時不時的嘶吼,整個人虛弱極了。
秦海搖咬著唇看著,想要按住她的手,抱一抱她,可在伸出雙臂的時候,又想起阮漪涵之前狂躁的眼神,她終究是沒有敢。
“不要!”
一聲嘶吼,阮漪涵一下子坐了起來,她渾身都是虛汗,額頭上的手帕順著臉頰滑落,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靈魂歸位。
秦海搖站在她的身邊,長長的睫毛眨動,看著阮漪涵臉上的淚痕。
阮漪涵深吸一口子,她迅速的往四周看了看,這才放下心來。
“你來乾什麼?”
依舊是那樣冰冷刻骨的聲音,不留一點情麵。
似乎轉眼間,阮總就從脆弱改為了淩厲強勢。
秦海搖盯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阮總,我欠你一個答案。”
答案?
——要不要做我的玩物?我給你三天時間,要麼答應,要麼滾。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嗬嗬,她是來拒絕的麼?
阮漪涵的唇角勾起可怕的弧度,眼裡陰冷的光聚集,就算秦海搖拒絕,她也有的是辦法困住她。
秦海搖看著她的眼睛,嗅著她身上的薄荷香氣,輕聲說:“我願意。”
阮漪涵一下子抬頭,盯著她的眼睛看。
秦海搖看著她的眼睛緩緩的:“我願意……做阮總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