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眨了眨眼,點了點頭,也用同樣的方式回應了小醜。他努力的做著“很有趣”的口型。
小醜心滿意足的以無實物表演對楚辭行脫帽禮。
公交逐漸駛離,他的脫帽禮似乎還在繼續,但是他所敬的禮仍舊被“遷徙”的群山所接受。
凍木市多山,七高便位於凍木最大山林大盆山的山腳,在凍木,很多學校以及居民區都在山腳,商業區或者彆的什麼則在開闊地帶。
新一班公交到站,幾名學生魚貫而出,跟在最後的是楚辭的班主任。
殺手預言穿著一身黑西裝,胳膊夾著公文包,看起來像是隨處可見的上班族。
但是那肅穆的神色與生人勿近的氣勢讓許多人下意識的認為他應該是殺手,公文包裡藏著隨時等待開火的槍。
“早。楚辭。”預言語氣生硬的對楚辭打招呼,看得出來他很努力的在模仿正常人,但是不管怎麼模仿都像是個冷酷的殺手。
楚辭微眯著眼,打量著他的公文包:“我還以為你要帶槍來學校。”
“然後我是不是要對那些內向老實善良的學生說‘身體有沒有不舒服?不如去校醫室看看吧?一個小時內不準出來哦。’之類的話?”預言反問楚辭,和楚辭並肩行走去往學校。
楚辭銳評著預言:“我還以為你要把同學全突突了。”
他說完轉身徑直去往了路邊攤一條龍的街道裡,如同美食街一樣的構成,楚辭來到其中一位攤主麵前,預言也跟了上去,似乎想要多觀察觀察周邊環境。
小推車內一應器材調料俱全,熱鍋滾油內裡脊被炸的吱吱作響,尚且溫熱的麵餅被切出開口,攤主是位和藹的大媽,油汙多多的臟圍裙套在舊衣衫外,熟稔撈出裡脊與培根填入麵餅內部,夾入幾片生菜,先擠甜麵醬再噴辣醬。
“小辭來了啊。”攤主裝袋遞給了楚辭,十分和善。
楚辭也從口袋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小額麵鈔遞過:“謝謝大嬸。”
像是完成了一次交易。
“不客氣,不過你這孩子,一個暑假沒見怎麼長這麼漂亮了?以後長大了肯定會有很多男孩女孩喜歡吧。”
這並非是出於魅惑所言,而是真心實意的誇讚。
完全收束超凡魅惑力的楚辭禮節性微笑點頭示意,走遠後提著早飯的手微微顫抖,迫不及待的打開。
打開後拿在手上的這一刻,經常性保持著麵癱臉的楚辭終於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期待笑容。
進食——是能讓就連楚辭這樣的人都露出笑容的環節。
儘管這種學校門口看起來不健康的食物看起來不健康,但是會帶來笑容。
如若餓龍張嘴,隱約可窺秘拳龍形虎形之精髓,楚辭咬下了一大塊尚有溫度的麵餅和其中的生菜肉食,甜辣兼具的味道充盈舌麵,混合的口感讓楚辭食欲大開。
“你早飯就吃這種食物?”預言並不看低路邊攤,他隻是想要更加了解一點自己的合作夥伴。
“周二四吃夾肉饃,一三五隨意,但一定要配一杯特甜加濃黑豆豆漿,六七在家自己做,不想洗碗也可以去外麵吃。”楚辭介紹著自己的早餐規律。
預言以冷酷的臉問出了好奇的話:“這其中有什麼營養搭配的秘訣麼?”
“是心情搭配的秘訣。”楚辭一臉嚴肅,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眾所周知,周一上學是最痛苦,因為距離周六還有五天,所以需要糖分的甜來調劑。
周二其次痛苦,因為距離周一隻過去了一天,但是已經撐過了周一,所以需要慶祝一下。
周三處於中間,因為和周五隔著周四,這種可望而不可即的痛苦不亞於周一。
周四過去就是周五,艱難險阻渡過大半,勝利觸手可及,所以周四要慶祝。
但是周五就難熬了,因為明知道明天就要放假,可還是要撐過這漫長的一天。
周六周日是完全放鬆的休息日,更應該吃些自己想吃的東西。”
他和預言走過小道,紫藤花攀附在走廊頂端,陽光從間隙中落下,化作地上的光斑,以及熹微的光柱,丁達爾效應被詮釋的淋漓儘致。
“···既然上學讓你覺得這麼煎熬,那你為什麼還要上學,以你的實力做殺手也能積攢足夠瀟灑一輩子的錢財,到時候隱退不也衣食無憂了麼?”預言不解的看著楚辭,隨後想到了什麼。
“莫非你有受虐傾向,喜歡被上學拷打?我知道你這個年紀性意識已經萌發,但這終究不是健康的XP。”
“我不是因為喜歡才上學,我是為了能有更多地選擇而上學;人生不止能走一條路,如果過於堅持隻走一條路,成功了固然是好事,對得起自己的艱辛,但是成仁了的話還是會有遺憾。”楚辭想到了自己曾經惜敗一招而亡時的人生走馬燈,其中有很多的遺憾。
如果自己當初好好學習,會不會成為醫生或者律師?但他最終還是成為了一名武師。
如果自己當初追求喜歡的女孩,會不會早就能夠結婚?可他到死都沒有談過戀愛。
如果自己當初不學武,會不會也不用來到這個世界?如果太多了,隻可惜沒有如果。
他又吃了一口夾肉饃,目光遊移到了校醫室,透過窗戶可見那位魅魔穿著白大褂,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打遊戲。
“課程表裡顯示第一堂課是你任教的地理,我要在中間離開一下,提前和你說一聲。”
“為什麼?”“我預感到今天身體可能會不舒服。”
“你是所有殺手裡唯一不用武器的人,或者說你本人就是一柄凶器。”預言盯著楚辭,冷酷的殺手臉上多了些交手的躍躍欲試,“像你這樣的家夥怎麼可能會身體不舒服?”
“行,我說實話,我昨晚拜托情報商調查了那位魅魔的來曆,她的履曆很正常,甚至是一隻登記在冊的魅魔,這就意味著她是受聯邦法律保護的,因為有這一層關係,所以我打算去和她開門見山的談一談,問問她來七高到底想做什麼,
或者說,七高有什麼吸引她的東西。”楚辭將塑料袋與紙袋揉成團扔進了垃圾箱。
“萬一人家真的隻是來上班領工資呢?”預言提出了建設性的意見,順便有些不確定的說,“而且男高的精氣對於魅魔來說美味優質,是不可多得的佳肴,稍微榨一榨無傷大雅,也能有效減少因為性意識萌發導致的少年犯數量,既然是登記在冊那就說明她還是下手有度的,應該不會是什麼罪大惡極的魔物。”
他並未意識到自己的話裡有著偏袒【魅魔】的“歧義”,這讓楚辭有些懷疑他的脫敏訓練到底有沒有成功。
等待著楚辭下文時,預言的冷酷臉上多了些耐人尋味的微弱扭曲,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脫口而出。
“···等等,你不會是想和她做早操吧?”
“怎麼?你又將這個魅魔單方麵的當成你的妻子然後試探的問我要不要牛你?”楚辭毫不留情的噎了一句預言,接著用預言的句式回敬,“我知道你是個成熟男性,這個時候的性觀念已經成型,但是綠毛情節似乎也並非健康的XP。”
“我說了,我已經在城塚醫生那裡順利脫敏了,我看起來是那種看到一隻魅魔就會把對方當自己妻子的人麼?”預言摸著公文包,深深後悔為什麼自己今天出門沒有帶槍。
楚辭認真打量了一番預言,又想起了他在麵對奕薇時的細微表情與動作。
接著,他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像。”
“第一節課我不會讓你出去的。”預言一臉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