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阪榮一郎看著從對策局中複印出來的文件,麵露鄙夷,搖晃著古典杯,威士忌酒液中的冰球碰撞杯壁,發出清脆的叮當聲響。
“我們的錢養著這樣的一群無能之輩真不知是可笑還是可悲。”他呷了口酒後翻閱著文件,譏諷的吐露了些酒氣。
來自文雀和梅甚麽還有眯眯眼等人的書麵記錄早已在離開七高後的兩個小時內遞交上層,接著某位上層將這一份份的書麵記錄以“交易”的形式傳遞給了荒阪榮一郎。
“文雀,嗬嗬,不過隻是一隻籠中鳥,最終還不是被我得到了你的調查結果?”荒阪榮一郎冷笑著,望向了辦公桌前的兩個人。
其中一人身材矮小,並非是亞裔氣質,反而和荒阪榮一郎一樣帶著那股子日式的氣質,矮小的他扶了扶啤酒瓶底般厚度的眼鏡,而後他開了口。
“會長,您喊我來是想要我負責令公子死亡的這件事吧。”他陳述著問句。
“沒錯,裕人,你身旁的這位術士‘蜜獾’就是我特地請來協助你的。”荒阪榮一郎看向蜜獾,舉杯示敬,“她可是一位相當厲害的術士,她的招牌就是可以往日重現。”
她是一位有些人老珠黃的中年婦女,穿著打扮也和大媽們沒有兩樣,生活沒有壓彎她的腰,隻是為她的臉上增添了風霜,染白了兩鬢,順便擴散了一些。
蜜獾自嘲的笑著,語氣之中有些討好:“荒阪先生您過謙了,論這方麵的術式,我還比不上那位畫家偵探,能夠被您賞識也是我的榮幸。”
“錯了,並非是我賞識你,而是那位畫家先生並未回複我,我隻能退而求其次的找你。”荒阪榮一郎似乎很喜歡看人窘迫的模樣。
不過蜜獾卻並未如其所願,不硬不軟的送出一根不那麼尖銳的釘子:“是麼?我聽聞那位畫家先生一些趣事,他在麵對某些他看不上的人的時候,是不會回複其消息的,畢竟那位畫家先生是品性高潔之人,眼裡容不得太多沙子。”
“五百萬,收回這句話。”荒阪榮一郎比著五指。
“能夠被您賞識是我的榮幸。”蜜獾微微一笑。
“榮幸就不必了,蜜獾女士,你的惡名我也有所耳聞,蜜獾喜食蜜蜂幼蟲和蛹,而您也喜歡收集那些未滿十四歲具有靈能覺醒潛質少年少女的身體部位,或許對你而言,這些少年少女就是你的幼蟲和蛹了吧,我覺得似你這種心狠手辣之人,應該會很快幫我解決殺我兒子的凶手。”荒阪榮一郎明褒實貶。
“過獎了,荒阪先生,ta們可比幼蟲和蛹來的更加【可口】。”蜜獾的臉上升起了些病態般的潮紅,“聽著ta們悅耳的尖叫,當著ta們的麵用ta們的身體部位構築術式,這可真是此世間一等一的享受啊。”
荒阪榮一郎沒有理會蜜獾的原地變態,隻是將書麵文件鄭重的遞交給了裕人。
“裕人君,雖然克也是殘次品,但他始終是我的兒子,我將這件事交給極為看好的你來處理,還請你不要讓我失望。”荒阪榮一郎遞交後躬身哈腰。
裕人也躬身哈腰,起身後扶了扶眼鏡:“會長!承蒙賞識!我必將為您處理掉這個凶手!”
“好的,二位。”回到座位上的荒阪榮一郎高舉酒杯,“遙祝二位運勢昌隆。”
那兩人一個點頭哈腰,一個仍舊麵露病態潮紅,隨後各自離去。
待到二人離開,荒阪榮一郎繼續品著威士忌,似乎迷醉。
“金錢與權構成了權利,權利與暴力則構成了權力,擁有著權利的我,為何不能再擁有暴力呢?”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沒有覺醒靈能的普通人,隻是有著權利而已。
暴力,是足以輕而易舉摧毀權利的。
隻有金錢,權利,暴力,三者才能成為互相拱衛的金字塔頂端,壓迫在其他下級階層之上。
迷醉中的歎息最終歸於自惋,自惋中化作嫉妒,卻又矛盾的摻雜混入了不屑的豔羨。
“克也,雖然你沒有價值,但你的死並非沒有價值,起碼這個叫做‘楚辭’的···少女,哦,少年,看起來是混種啊;嘁,明明隻是個賤民家的血脈,居然會是混種,居然會擁有‘力量’。”
楚辭到底是不是凶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經是凶手了。
——
在荒阪塔的中上層區域間,裕人與蜜獾相對而坐,各自喝著藏酒。
落地窗一脈相承,可以俯瞰凍木全景,從上而看,仿佛那綿延的大地都跪拜在巨塔腳下。
“蜜獾女士,你為何不進入舊城區?”裕人不解的問著蜜獾。
蜜獾搖頭:“殺雞焉用牛刀?我何必親自出麵?更何況我並不是很想踏入舊城區。”
這其中或許有什麼故事,但裕人並不熱衷於了解旁人的故事。
“你不怕出現疏漏?”裕人問著蜜獾。
“你的人總歸是退役特種兵和現役雇傭兵,還配備了你們公司的靈能科技,總不至於連個高中生都抓不來吧?”蜜獾懷抱著破舊的布包,其中濃鬱的福爾馬林味熏得裕人後傾了身體,“更何況,還有我的伏都古曼們保駕護航,如果連這都失敗的話,那我再去解決也可以,儘管我並不是很想進入舊城區,但是···”
她對於自己的實力貌似很有信心,但更多地還是她的痛惜。
“但是···這麼好看的孩子,又是靈能者,怎麼就十六歲了呢?!!怎麼能就是十六歲呢?!!!”
痛惜成為了歇斯底裡的怒吼,她目光泛紅的盯著楚辭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美麗的雌雄莫辨的,恍如中性的神靈降臨凡塵。
裕人蹙眉,但卻並未出聲。靈能精神病是這樣的,儘管這種病症不能和其他的精神病相比較,但總體來說還是有相似之處的,僅限於很微小,不多的相似之處。
過了片刻,蜜獾冷靜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沒有關係。”裕人舉杯,同蜜獾相碰,他內心補充,“畢竟靈能精神病是這樣的。”
——
楚辭提著新買的花種回到了樓層前,今日放學他刻意的去各大花店采購了一些花種,所以回來的時間晚了不少。
樓底下門衛屍體額心正中的彈孔流不出幾滴血,他們還來不及開槍,就被斃命。
凱兔拎著披薩抽著手卷煙站在一旁,地上還立著幾根沒燒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