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按了按頭頂的小禮帽,虛著眼睛打量了一番周遭的環境,靈能的光芒填滿瞳眸,探查術式在於【觀】中顯露。
在靈能術士的必修課中,探查術式與隱匿術式是入門基礎,同時也具備著極高的上限。
作為一名偵探,他的探查術式經過重構特化了【觀察】與【搜索】這方麵的傾向,這個傾向能夠為他篩選出許多有用的蛛絲馬跡。
“原來並非是幻境又或者夢境,僅僅隻是一種回憶的呈現。”伊森心想,左右環顧,“但是表現手法卻像是拍攝。”
伊森記得以前看過一些情景喜劇的拍攝花絮,那些搭建出來的場景都被布置在一個可以轉動的圓台上,一塊圓台中能容納兩三個場景,室內布置與景觀都“濃縮”在一個片場之中,在片場的不遠處,則是觀眾席,請來的觀眾們會在觀看拍攝時發出真實而非罐頭的笑聲。
目前他所處的回憶環境也猶如一個片場,圓台與搭建的場景構成了一張“扇形圖”,分為了多個部分,雖然有著具體的界限,但卻並不堅實,僅僅隻是一種蒙昧的虛幻,他能夠透過界限看到另外的“布景”。
現在,他是走入‘片場’的‘觀眾’,正仔細的觀察著身處之景。
台上的婚禮主持控場,不時說幾句俏皮話調動賓客情緒,順便和新婚雙方說著俏皮話,男方叫做田脩書,女方名為穆向奈。
熱鬨的確熱鬨,隻是伊森卻在熱鬨之中聽見了些嚼舌根。
“居然這麼快就結婚了麼?”“是啊,我還以為田脩書要和那個新來的實習生多攪和幾次呢。”“那個實習生好像和田脩書眉來眼去呢。”“哎哎,好歹人家結婚,這種話少說點吧。”“哎,我想起來了,好像是女方上大學時欠田脩書學費錢吧。”“欠錢?”“是啊,女方的母親好像才從牢裡出來沒多久,聽說是女方母親當年和情夫被發現捉奸,當了情夫的幫凶。”···
伊森站立原地,聽著嚼舌根,同時戒備四周。
“應該並非是精靈想要讓我看,而是這些回憶的主人想要我去了解。”他還尤有餘力,能夠分出些心神進行猜測,“那麼這個回憶的主人屬於誰呢?”
腳下布景開始轉動,夫婦的生活美滿的像是電影裡加入了暖色調的溫馨場景,繼而妻子以疲憊的笑容訴說著自己的懷孕,丈夫亦回應著熱烈的期待,隻是隨後場景切換卻能看到田脩書和另外不同的女人們流連忘返在不同的大床房中。
“孕期出軌。”伊森手指內蜷敲打著扣在掌心的紅中牌。
隨後伊森聞到了些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產房還在亮著燈,等待著的田脩書滿懷激動心情坐立難安,隻是從產房中走出的醫生眼神嚴肅。
二人交流,伊森旁聽。
“情況嚴重,可能要摘除子宮。”
“那就摘吧。”田脩書根本沒有考慮,他隻在意一件事,“孩子是男是女?”
“是女嬰,而且你還要做好準備,女嬰有唇齶裂,而且還是唇裂合並齶裂。”
“···”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什麼,但並沒有花去他太久的思考時間,“摘。”
伊森以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那個變得冷漠下來的男人。
旋即場景轉動,病房裡隻有穆向奈的母親在照顧著她,至於夫家,除了最初來過一次後就再也沒來過了。
“向奈,是媽媽對不起你。”憔悴的老婦聲淚俱下。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穆向奈平靜看著她的母親,沒有愛,也沒有恨,隻有一種渙散般的抽離。
隻有看向窗外時才恢複了一點神采。
“其實我不想生孩子的。”
伊森看著沉默的母女,從口袋裡摸出了煙盒,給自己點上了一根。
呼出一口淡藍煙氣,在煙霧繚繞間場景進入了下一處。
“知莎,今晚想吃什麼?”田脩書耐心的問著畫畫的女兒。
“想吃媽媽做的蛋炒飯。”女兒在畫紙上塗鴉,畫著一朵小花,小花長著一張和太陽公公通用的小臉,“看,這是隔壁的小花哥哥哦。”
“你很喜歡小花哥哥嘛?”田脩書揉了揉女兒的額發,眼中難明的情緒並未表露,“你要是小男孩就好了。”
他這麼說著,看向了廚房中忍受油煙的妻子,她開了些廚房的門,想要讓客廳空調的冷氣灌入些進入廚房。
然後田脩書起身去關上了廚房的門:“不要讓知莎聞到油煙味嘛,換氣扇不是開的很大麼?”
妻子忍耐著,擠出笑容說:“好。”
廚房的門被關上,隔絕了客廳與廚房。
也像是幕布合攏,接著拉開。
伊森看見了之前那個焦急拍打著門的小少年,在這個回憶裡他才剛剛脫離年幼的範疇沒有多久。
他正在陪著知莎畫畫。
“知莎你畫的可真好看。”他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接著邊笑邊指著畫上那一朵十分健碩的小花,“但是你是不是把小花畫的太強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