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如刀,狠狠捅在李僎心窩子上,痛不可擋。
李僎臉色鐵青,勃然大怒,右手食指指點著李漁,罵道:“好你個賤婢所生庶子,牙尖嘴利,看我這當大哥的,不好好教你做人。”
李漁左手一伸,格開李僎的手,回敬:“大哥,當此營救父王的緊要關頭,你不思如何營救父王,卻與我這個庶子沒完沒了,阻止我營救父王,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想辦法營救父王,你是何居心?”
占到大義的好處就是可以讓人無法發作,李僎滿肚子的怨氣,又發作不出來:“我沒有阻止你營救父王。”
李漁上前一步,質問:“那你為何不讓我說話?”
李僎嘴角一撇,鄙視道:“你區區庶子,能有甚辦法?”
李僑頷首,很是讚成:“沒錯。”
李俊瞥了李漁一眼,都懶得鄙視了。
李侒要李微瞄了李漁一眼,無視了李漁的存在。
李漁衝韋妃抱拳行禮:“王妃,我聽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我雖出身低微,是庶子,然營救父王之心與諸位兄長無異,拳拳之心可表天日,因而我有些想法,想要說出來,用與不用,還請王妃斟酌。”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二十一此言極是。”韋妃細品,微微頷首,讚賞道:“王爺罹難,生死係於一線,我等束手無策,聽聽他人之言,未嘗不可。李僎,你休要再得多言。”
直呼李僎之名,而不是稱其為“僎兒”,這是韋妃對他極為不滿了。
李僎聽出來了,心裡不高興,礙於韋妃的威嚴,又不敢不遵,斜了李漁一眼,你等著瞧吧,你的話肯定沒用,到時我再來收拾你。
主意打定,衝韋妃抱拳行禮:“遵命。”
韋妃看著李漁:“二十一,你有何主意?”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李漁身上,充滿不屑、輕蔑、鄙視……諸般負麵情緒。
李漁左手按在劍柄上,大步流星前行,來到過道儘頭,再上了丹墀,來到王座前,這才轉過身來,居高臨下,俯視著李僎他們。
站得高,看得清,李僎他們的表情儘收眼底。
如此這般作為,極其無禮,可以說是僭越了,李僎大聲喝斥:“二十一,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越過丹墀,站於王座前,你可知是何等罪過?”
這話說到韋妃心裡去了,她很是不滿,看著李漁,眼神不善。
這是找死,死定了,李僑李俊李侒李微他們準備看好戲。
“王妃,我此舉非為僭越,而是迫不得已。”李漁轉過身,衝韋妃抱拳行禮:“自我十三歲時娘親過世,我與兄弟姐妹們少有來往,我想他們中很大一部分人都不識得我了,更有不少人可能都沒有聽說過我。因而,我站在高處,讓他們看得明白,瞧得仔細,棣王府中還有我這麼個王子,想要救父之心不比任何人差。”
鄭氏辭世,對前任的打擊很大,自此變得自閉了,自己過自己的,不想與人往來,除非不得已,絕不出來。
久而久之,府中不少人都把他給忘了。
那些出生沒多久的王子王女們,都不知道有他這號人物。
這番話正大光明,又占住了理,還讓人心生憐惜,韋妃的怒氣消散,頗為自責:“二十一,這些年苦了你,這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韋妃都如此說了,李僎想要借機生事,收拾李漁的想法也隻能掐滅了。
李漁彎腰施禮:“王妃此言讓我好生慚愧,這些年若不是王妃處世公道,並未克扣我的例錢,我的日子將會更難過。”
韋妃持家,行事公平,並沒有因為李漁是庶子,而少了他的月例,這是前任對韋妃充滿好感的原因。
這也是前任在王府中唯一一個還有好感的人。
哪怕是親生父親李琰,前任也沒什麼感情。
李漁想要營救李琰,並不是因為父子之情,也不是為了討好李琰,而是因為李琰如今還不能死,他必須要活著。
因而,不得不救。
韋妃右手揮揮,詢問:“二十一,你打算如何營救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