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安殿裡。
兩個身強力壯的傭仆,抬著一隻精致的描金紅漆箱子過來,放在韋妃跟前,打開箱子,裡麵一片玉光閃爍。
李漁右手拿起一塊美玉,溫潤舒適,讚歎一句:“上等西域昆山之玉,不錯。”
韋妃拿起一塊美玉,把玩一陣,放回箱子裡,傭仆重新蓋上箱蓋。
又有兩個傭仆抬著同樣精致精巧的描金箱子,放到韋妃跟前,打開箱子,又是一片玉光閃爍。
李漁又拿起一塊美玉把玩,吟道:“‘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不愧是藍田美玉,端的了得。”
韋妃過目完,一個示意,傭仆蓋上箱子。
又有兩個傭仆抬著描金紅漆箱子放到韋妃跟前,打開箱子,還是玉光閃閃。
李漁拿起一塊美玉,讚歎:“不愧是出過和氏璧的荊玉,真是美觀,看著就是一種享受。”
韋妃檢查完,傭人蓋上箱子。
李漁看著三口做工精巧的描金箱子,感慨:“三大美玉齊全,真是難得啊。”
西域昆山之玉、藍田玉與荊玉,是古代的三大名玉,個個來頭不小,每一塊價值不菲,然而不夠,遠遠不夠。
又有傭仆抬來箱子,放在地上,打開箱子,裡麵一片珠光寶氣,全是異域珍珠,珠圓玉潤,美觀好看,大氣不凡,與中原地區的珍珠有差彆。
韋妃俯身,抓起一把,在手裡把玩著,感慨:“這是波斯珍珠,從波斯運到長安,數萬裡之遙,每一粒皆是價值不菲。”
李漁也抓了把,把玩著:“太宗時,大食攻打波斯,波斯不敵,不得不遣使到長安,向大唐求援。太宗陛下召集大臣反複商議,以為路途遙遠,西突厥未滅,大唐不可能出兵,因而拒絕了波斯請求。後來,波斯被大食所滅,其太子卑路斯不得不逃到長安,客死於長安。”
大食者,阿拉伯帝國也。
波斯者,現代的伊朗是也。
阿拉伯帝國崛起之時,攻打波斯,波斯不敵,不得不遣使到長安,向大唐求救,唐太宗很重視此事,召集大臣,反複商量,但是因為大唐的死敵西突厥還未滅,大唐出兵中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隻能拒絕。
沒有唐朝的支持,波斯最終為阿拉伯帝國所滅。
波斯亡國王子卑路斯自然是阿拉伯帝國重點追殺對象,曆經艱辛,終於來到長安,在唐朝的庇護下,定居於長安,最終老死於長安。
“武後時,遣裴行儉率軍西進,護送卑路斯之子泥涅師回國,到達碎葉城,終因大食勢大,此行未成。”大食波斯與唐朝的關係,在當時屬於極為重大的國事,天下皆知,然史書對此記載得很是模糊,但不影響李漁,誰叫李漁是唐朝迷,對唐朝的這段曆史極為熟悉:“開元之初,聖人剛剛登基,大食名將,呼羅珊總督屈底波率軍東征,所向披靡,一路橫掃,打到西域了。因而,大唐與大食在西域大打出手,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兩國商路斷絕,波斯珍珠要想運到長安更加不容易了。這些波斯珍珠,價錢大漲,如今一粒相當於過去四五倍。”
韋妃很是詫異:“漁兒,沒想到,你不與人交往,卻是熟知此等國事。”
前任雖然少與人交往,但並非不知國事,李漁傲然道:“我可是想要當將軍的人。”
韋妃把波斯珍珠放回箱子裡,傭仆蓋上箱子,感慨一句:“如此珍貨,便宜右相了。”
三大美玉,波斯珍珠,以及各種寶貨,價值上萬金了,這不過是買“門票”,不然都進不了李林甫的相府。
韋妃頗為不舍,又不得不舍棄:“隻要能救得王爺,區區寶貨又算得了什麼。”
揮揮手,傭仆們抬著寶貨,出了銀安殿,來到銀安殿外麵一輛奢華的馬車前,把寶貨抬了上去,裝在馬車裡。
一箱接一箱,一輛空間不小的馬車給塞得滿滿當當。
等到傭仆們把寶貨裝上車,韋妃衝錢喚寧盈盈一福:“有勞錢兄帶人護衛著漁兒。”
一車寶貨,自然是需要人去護送,這事就隻能著落在錢喚寧這個護衛頭目身上了。
他是棣王李琰的帖身護衛,忠誠可靠,為人不錯,韋妃也敬重他,視他為兄長,因而有此稱呼。
錢喚寧彎腰躬身,抱拳回禮:“王妃言重了,這是末將份內事。”
李漁來到一匹上等好馬前,這是前任的心愛戰馬,為此前任花了不少錢,好不容易才購得,因為渾身赤紅,如同火焰般,因而前任取名“烈焰駒”,李漁飛身上馬,烈焰駒扭頭,用馬頭蹭蹭李漁,很是親昵。
李漁烈焰駒也是喜歡得緊,右手輕撫馬頭,烈焰駒歡呼不已,作為回應。
錢喚寧騎著戰馬,帶著頂盔貫甲,全副武裝的護衛們,策馬來到馬車旁,把李漁和馬車護在中間。
韋妃叮囑李漁:“漁兒,此行多艱難,你記得千萬要忍耐,切莫意氣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