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提起茶壺,給李岫斟上茶水,言笑晏晏:“岫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你多辛苦些。對了,你和李漁見麵,李漁如何說?”
李岫把經過說了,嘴角一扯,不屑:“李漁此人好生貪婪,明明隻送了一車寶貨過來,卻要我們歸還十車,沒見過如此貪婪之人。”
李林甫問道:“你是如何回應的?”
李岫冷笑一聲:“到了相府的寶貨,豈有再還回去的道理?我自是為相府辯解。”
啪。
李林甫右手一拍額頭,埋怨道:“岫兒,你還是經曆的事情太少,你被李漁算計了,他已經識破,我們這是父子局。”
李岫不敢相信:“我這就被他算計了?”
李林甫重重頷首:“是啊。你若真是與為父性情不合,經常爭吵的話,你當應他之請,歸還他的財貨。”
李岫不滿:“爹,你說得輕巧,他隻送一車財貨,就要我們歸還十車,白賺九車,他當相府是什麼地方?是他棣王府的寶庫?”
“哎。”李林甫歎口氣:“岫兒,寶貨於我們相府來說,有什麼用處?不過是堆在那裡養眼的物什,不要說多給他九車,就是多給他九十車也沒有什麼,隻要能保住我們的父子局。我與你費儘苦心,好不容易做成父子局,讓滿長安,全天下都知道你是賢公子,你這一舉動,就把我們的努力給廢了。”
李林甫家有多少寶貨,李林甫自己都不知道,也沒有心情去計算,隻知道很多很多就是了,富可敵國自是不在話下。
因而,李林甫對寶貨,那是相當的不在意,隻要把父子局保住就行。
隻因區區一車寶貨,就把父子局給廢了,李岫好生懊惱:“都怨我,舍不得寶貨。”
李林甫不在意:“李漁識破我們的父子局,的確是出乎我的意料,然又能如何?棣王府,我是必滅。原本想讓李琰配合,那樣我少擔些風險。如今,隻能擔些風險,殺李琰,滅棣王府,必然會讓聖人不滿,然,為了大事,也隻能如此了。”
李岫咬牙,恨意滿臉:“爹有羅鉗吉網,二人善鍛冤獄,屈打成招,不信在他們的毒打之下,李琰敢不任由我們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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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坊外。
錢喚寧兩眼一抹黑,完全不懂李漁話裡的意思,真心請教:“右相和李岫這戲演了這麼多年,演得滿長安皆知,天下皆聞,圖什麼?”
李漁沒有正麵回答:“讀過《三國誌》麼?”
我隻會使刀弄劍,斷不會讀書,錢喚寧昂頭挺胸,傲然道:“當然。”
李漁眼裡閃過一抹不懷好意:“《三國誌》裡麵記載,張飛打嶽飛,打得滿天飛,好生精彩啊,讓人神往。”
錢喚寧重重頷首:“可不是嘛,我老愛看這段了。”
李漁翻個白眼,不再與這個打腫臉充胖子的人說這事:“讀了《三國誌》就會知道,在東漢末年,天下大亂,戰亂不休,那些世家大族是如何減少風險的。李林甫做的父子局,也是如此。”
錢喚寧心虛,趕緊轉移話題:“王子,你為何不與右相多談談?”
此行主要是摸李林甫的底,看看他有什麼打算,是不是要拿李琰做文章,果如李漁所料,李林甫抱藏禍心,要把李琰的剩餘價值榨乾。
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再談了。
不過,這用意自是不能對錢喚寧說,李漁搖頭:“右相心如鐵石,他一旦決定了的事情,除了聖人,能讓他改變主意的人又有多少?”
錢喚寧想了想:“除了聖人,好象還真沒有。”
李漁頷首:“所以,右相心意已決,不可更改,沒必要再談。”
錢喚寧憂心忡忡:“可如何救得王爺?”
李漁雲淡風輕:“東方不亮,西方亮,這大唐天下,又不是右相的天下,能救得父王的人又不隻右相一人,我們再找人救便是。”
錢喚寧眼裡滿滿的希冀:“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