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信心十足,這話擲地有聲,然而李琰卻是不信,催促道:“二十一,這些年來,我對你不好,是我的不對。你在此時前來探視我,你很有孝心,很好,很好。然,此處非你所能來,趕緊回府,告訴韋妃,把府內財貨散儘,多給未成年的子女分一分。”
這是在安排後事。
李琰是徹底絕望了,對李漁壓根就不抱希望。
誰叫李漁僅僅是庶子,連自己都視為路人的存在,他來了又能有什麼用?
更彆說,就連太子和諸位皇子公主駙馬百般努力,都沒能救出自己,他壓根就沒有李漁能救自己的想法。
李漁很無語,我這是前來救你,你竟然瞧不起我。
羅希奭上前幾步,來到李漁麵前,沉著臉,喝道:“大膽賊人,竟敢擅闖大理寺,你可知罪?來啊,給我拿下了。”
小吏如狼似虎般圍將上來,把李漁圍在中間,就要擒下。
李琰閉上眼睛,在心裡暗歎一聲:“漁兒,你何苦呢?這不是來送死麼?”
李漁快步上前,來到羅希奭跟前,右手食指戳著羅希奭鼻子,罵道:“羅希奭,你這狗奴才,好大的狗膽,竟敢見旨不拜,是何居心?”
“你罵我?”羅希奭跟聽天方夜譚似的,壓根就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自從他投靠李林甫後,成為李林甫最器重的爪牙之一,以善鍛冤獄,屈打成招出名,百官見了他大氣都不敢出,他的凶名可止小兒夜啼,李漁竟然敢指著他的鼻子罵,這是平生頭一回。
羅希奭懷疑人生,嚴重懷疑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抬頭望天,隻見大理寺的鬥拱,未見太陽,這才想起,這是在大理寺,見不著太陽。
吉溫同樣不敢相信,眼睛瞪圓,嘴巴張大,看著李漁跟看瘋子似的,你敢罵我們羅鉗吉網,你可知你會是何等淒慘下場?
罵過羅鉗吉網的人,骨頭可以用來打鼓了。
“……”李琰疼痛難忍,都要暈過去了,聽了李漁罵羅希奭的話,神奇的有了一股力量,硬撐著不暈了,眼睛瞪圓,看著李漁,仿佛不認識似的,這還是我那個自閉到讓人遺忘的庶子麼?
“漁兒,你快走吧。”李琰強忍痛楚,再次催促起來。
啪。
李漁不僅沒有走,更是右手一揚,把一件物事重重砸在羅希奭臉上,喝道:“狗奴才,睜大你的狗眼,好生瞧瞧,這是什麼。”
“格格。”羅希奭的牙齒都要咬碎了,恨不得把李漁嚼著吃了,然而不得不先行忍著,拿起臉上的東西,放眼一瞧,隻見封麵有著兩個大大的金黃字體“聖旨”。
“難道真是聖旨?”羅希奭心臟一抖,有些不敢相信,趕緊展將開來,睜大眼睛一瞧,這是聖人親筆手書的聖旨,絕對假不了。
“聖人親筆手書?”吉溫站在羅希奭身邊,睜大眼睛,仔細看著,萬分不敢相信,聖人親筆手書聖旨,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聖旨?”李琰看著封麵上的“聖旨”二字,臉色大變,眼淚湧出來了:“聖人下旨要殺我了。”
聖人把自己關進鷹狗坊裡,不把自己當兒子看待,就是要整死自己,如今下旨殺自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看清楚了?”李漁盯著羅吉二人,逼問道。
羅希奭恭恭敬敬,把聖旨遞還給李漁:“看清楚了。”
李漁接過聖旨,喝道:“還不跪下接旨。”
李漁已經把聖旨給二人看過了,等於宣旨了,自然是用不著下跪接旨了,李漁這是在刁難二人。
羅吉二人站著不動。
李漁沉聲喝道:“狗奴才,好大的狗膽,見聖旨不跪,這是何等大罪,給我拿下了。”
見聖旨如見聖人,自當大禮參見,李漁堅持的話,這也說得通,羅吉二人無法,隻得一撩袍衫,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