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心驚肉跳的楊銛聽了李漁的話,總算回過神來了,自己堂堂國舅,貴幸無比,豈能給右相比了下去?
咬咬牙,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懼,抱拳行禮,勉力擠出笑容,衝李林甫:“楊銛見過右相。”
李林甫看著李漁,隻見李漁平靜異常,絲沒有懼怕自己的意思,心中驚奇不已,自己堂堂右相,凶名在外,誰見了自己不害怕?
哪怕楊銛這個國舅,貴幸無比,也得驚懼不安。
聽了楊銛的話,李林甫的目光從李漁身上移開,雙手抱拳,滿臉笑容,親切之極:“國舅言重了,是我來得唐突,還請國舅見諒。”
口蜜腹劍,是李林甫的標簽,千古有名。
最初,他對誰都親切,笑臉相迎,迷惑了很多人,所括張九齡和韓休這兩大開元名臣。正是仗著這優勢,李林甫暗中下手,背後出刀,解決了不少人,包括張九齡和韓休二人。
這樣的事情做得多了,李林甫的奸猾也就再也藏不住了,眾所周知了。
楊銛看著李林甫這番特彆親熱樣兒,心中打鼓,臉皮直抖,強擠出笑容:“右相言重了,言重了。敢問右相,此來有何要事?”
李林甫笑嗬嗬的道:“本相為聖人信重,忝為右相,當監察百官,棣王一案,為聖人欽點,事關重大,本相自當前來看看。”
不愧是縱橫唐朝政壇數十年的老奸巨猾之輩,這話說得四平八穩,滴水不漏。
楊銛張口結舌,不知接下來該如何說話了,目光餘光看著李漁,向李漁求助。
李琰看著李林甫,額頭上直冒冷汗,明明知道李林甫要整死他,要把他當廢物利用,然而此時見到李林甫,他卻是恨不起來。
因為,不敢恨。
李漁抱拳行禮:“右相以國事為重,是百姓之福,然此案已經審結,國舅自會向聖人稟報,聖人自會定奪,不敢勞動右相大駕。”
言裡言外,就一個意思,你李林甫雖是位高權重的右相,然而你還沒資格過問此案,因為這是聖人欽點的。
楊銛聽在耳裡,暗讚一聲李漁能說會道。
李林甫臉上的笑容更多數分,見牙不見眼了:“你是何人?”
李漁再次抱拳見禮:“稟右相,我是棣王第二十一子李漁。”
李林甫眼睛一眯,精光一閃,威壓迫人:“你雖是皇孫,然此處是公乾之所,你未經允準,私自前來,可知該當何罪?”
楊銛心中一突。
李琰心中一緊。
李林甫這是要對李漁下手了,李漁可是他們的主心骨,一旦被李林甫拿下,他們就麻煩大了。
李漁不慌不忙:“審理此等大案,自當有家人前來。”
楊銛心領神會,忙道:“我身為主審官,通告棣王府派人前來,棣王府派來李漁王子。”
李林甫有些意外,這也沒能拿下李漁,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國舅當知,如此大案,不得有家人到場,你此舉不符合規矩。”
楊銛沒有審案的經驗,不知此話真假,被唬住了,不知該如何接話。
李漁隻得再次接過話頭:“國舅奉旨審理此案,如何處置,自是由國舅定奪。”
楊銛被提醒,立時道:“我以為,棣王是皇子,審他之時,有皇孫在場,也是全親親之誼,自無不可。”
李林甫瞥一眼李漁,喝道:“你既是家人,看著便是,此處豈容你多嘴饒舌,你可知是何重罪?”
這話很在理。
作為家人,李漁隻能看著,不能說話,更不能插手,楊銛啞口無言。
李琰也不知該如何處置了。
李林甫看在眼裡,得意在心頭,隻要把李漁弄走,他自有辦法收拾楊銛和李琰。
羅吉二人在心中冷笑,任你李漁奸猾似鬼,也不可能是權謀通天的李林甫對手,你等著倒黴吧。
然而,李漁一點也不驚慌:“國舅還請我為幕僚,佐國舅審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