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過皇祖父。”李漁衝聖人做個鬼臉,伸出舌頭一吐。
聖人開始擦掌了,李漁忙躲開,衝高力士致謝:“有勞高爹了。”
高力士回禮,滴水不漏:“王子言重了,這是聖人的恩賜,要謝就謝聖人。”
李漁再次謝過聖人,上前扶著李琰肩膀,李琰靠在李漁身上,艱難的隨著李漁挪出寢殿。
在出寢殿的時候,李漁扭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段樸,又看了一眼聖人。
聖人不滿的瞪了李漁一眼,喝道:“拖出去,杖斃。”
立時有中官衝過來,如狼似虎般,把段樸拖了出去。
段樸已經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被中官如同拖死狗似的拖了出去。
李林甫施禮告退,出了寢殿,怒氣衝衝的瞪了李漁父子一眼,李琰回瞪,李漁衝李林甫熱情的笑道:“右相,您太客氣了,不必相送。”
“哼。”客氣你個鬼,我是恨不得整死你,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報複你,李林甫怒哼一聲,拂袖而去。
完全沒有了昔日“口蜜腹劍”的常態,在人前應當保持禮節,微笑以對。
這算是破功了。
郭千裡跟著出來,抱拳作彆:“棣王,王子,就此彆過。”
李琰微笑頷首:“今日全賴將軍仗義執言。”
郭千裡搖頭:“職責所在,棣王不必放在心上。”
李漁笑道:“郭將軍,改日找你吃酒,不醉不歸。”
郭千裡果斷拒絕:“不必了。”
李漁笑言:“郭將軍與李白鬥過酒,想必於李白的事跡了解極多,我想聽聽郭將軍是如何與李白鬥酒的。”
郭千裡大喜過望:“那我就恭候王子大駕光臨了。”
李漁擲地有聲:“必須的。”
郭千裡離開,楊銛怒氣衝衝而來,右手食指指著李漁,質問道:“李漁,你妄恩負義,竟敢壞我好事,虧我出力把棣王救出來。”
李琰有些理屈,但是他看著李漁,他也不明白,李漁為何要阻止楊銛審理羅希奭一案。
李漁看著楊銛,搖頭:“國舅,我一番好心,你竟然當作歹意。由你來審羅希奭,既顯得國舅太急躁了,更在於區區之事,用不著國舅親自出馬。”
楊銛氣憤難平,語氣不善:“羅希奭跟隨右相多年,知道右相的秘事何其多也,你可知這是何等大事?”
李漁回敬一句:“楊釗跟隨右相也是多年,辦事賣力,右相視他為心腹爪牙,你們楊氏想要知道右相的秘事,何必找羅希奭。”
李琰重重頷首,極是認可這說法。
“……”楊銛發愣,氣勢減弱:“羅希奭跟著右相的時間,比起楊釗要早很多年,知道的秘事自是更多。”
李漁不當回事:“這還不簡單?因為此事,羅希奭必然是懷恨在心,你們可以拉攏他,讓他投靠楊氏,右相的秘事對於楊氏來說,還是秘事麼?這不比你去審更好?”
楊銛愣住了,半天說不出來話:“……”
過了好一陣,楊銛這才回過神來,抱拳行禮:“多謝王子提醒。”
李漁並不在意:“右相審理羅希奭這事,是把右相架在火上烤,而他又不得不接手。不管右相是秉公而斷,還是徇私,都是錯,因為沒人會相信他會秉公而斷。此事傳出去,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右相滿天下的仇敵都會跳出來對付右相,到時楊氏隻需要登高一呼,無不響應者雲集。”
楊銛眼睛亮晶晶的。
李漁又道:“而右相審理自己的心腹爪牙,必然讓楊慎衿王鉷之輩驚懼難已,離心離德就是必然,再有滿天下的仇人群起攻之,右相這一劫可不好過渡啊。”
楊銛眼神熾熱。
李漁最後提醒道:“唯一可慮的就是,右相一定會殺人滅口,如何保住羅希奭一命,就要看你們楊氏的手段了。而且,此事一定要快,右相下手很利索的,不會讓羅希奭有開口的機會。”
“多謝王子教誨。”楊銛雙手抱拳,腰彎成九十度,畢恭畢敬,見禮完,小跑著走了。
教誨?
堂堂國舅,楊銛竟然以請教的語氣說話,可見他對李漁是如何服氣了。
看著楊銛的背影消失,李琰不可思議:“你就為右相安排明白了?”
李漁傲然道:“必須的。”
李琰打個冷顫,有些為李林甫可憐:“你這一安排明白,右相能不能逃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