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來到李琰跟前,站定,居高臨下,俯視著李琰,揚了揚下巴:“這得問他了。”
李琰仰頭,總覺得李漁這般俯視自己不對勁,以往都是自己坐在王座上,俯視他們,今日輪到自己被俯視,心裡不是滋味:“你能不能坐下來。”
李漁拒絕:“在長輩麵前,哪有我坐的份。”
你這是要把俯視我的事情進行到底,是吧?
但是,這理由好生強大,李琰真想打死李漁,又找不到理由反駁,隻得不再在這事上糾纏:“說起這事,我也是稀裡糊塗呢。自從得到李靜忠的提醒後,我就一直在想,想到如今,一點頭緒也沒有。”
李漁不信,還沒有說話,韋妃已經喝斥起來了:“你是不是和聖人的妃子不清不楚?”
李琰勃然大怒,喝道:“你個潑婦,休得胡言亂語,我怎能做出這種有悖人倫的事情。”
韋妃眼睛一瞪,怒氣衝衝,反駁:“彆人家說這話,我自是信的,你們皇室中人說這話,我哪會信。想當年,高宗把武……”
意識到犯了禁忌,忙閉嘴,眼睛四處一陣瞄,沒有他人在場,懸著的心放下了。
她沒有明說,然而她的意思,誰都明白。
韋妃這是在指責老李家亂倫。
她還真沒有說錯,亂倫這是老李家的“光榮”傳統。
武則天是太宗的妃子,高宗卻是把她納為妃不說,還立她為皇後,為自己生兒育女,難道這不是亂倫?
高宗這事已經夠嚇人的了,好在太宗已經死了,高宗這才做出這等事體。
聖人,那亂倫之事已經到了不管不顧的瘋狂地步了。
楊貴妃,明明是聖人的兒媳婦,壽王李琩之妻,聖人自己喜歡,就強納為貴妃。
父納子婦,還是親兒子活得好好的時候,這種亂倫事情,千古罕見。
更何況帝王乎?
與禽獸何異?
聖人強納兒媳婦楊貴妃這事,人們當麵自是不敢說的,然而私底下的物議卻是不斷。此時,韋妃拿來說事,李琰很是無奈:“我是那種人麼?”
“嗬嗬。”韋妃冷笑:“你見了美婦都走不動道了,還能不是那種人?”
李琰咬牙,從牙縫中迸出話來:“真不是。”
韋妃又要反唇相譏,李漁擺手阻止:“王妃過慮了,斷不是此等事體。”
“那是。”李琰好生感動,還是親兒子好,向著父親:“還是漁兒明事理。”
李漁話鋒一轉:“但,也差不了多少。”
李琰磨牙,罵道:“逆子,你這話什麼意思?說得我們皇室中人,人人都是高宗聖人似的,我不是那種人。”
韋妃回嗆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
李漁後退幾步,離李琰遠點,撇清乾係:“王妃,你不會連我也在罵吧?”
韋妃這才發現這話有毛病,在這裡當著李漁的麵說這樣的話不合適,忙笑道:“漁兒,你切莫多心,不是說你。”
受聖人之累,仿佛皇子們都有這毛病似的,還沒法辯解,李琰一聲長歎:“哎。”
李漁這才道:“聖人早有殺父王之心,而又隱忍不發,一直等到巫蠱事件,這才小題在作,借題發揮,說明此事極其隱秘,不為人知,而又是聖人不能容忍之事。父王,你好生想想,你是不是犯過什麼忌諱。”
說到正事了,韋妃也不打岔了,睜大好看的眼睛,打量著李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