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看著李琰,道:“左相明麵上一心侍演《南華真經》至第七篇,獻於聖人,與聖人探討長生之道,然而他如此做圖個啥?不就是拍聖人馬屁,取悅於聖人。取悅於聖人,不就圖個榮華富貴嗎?”
聲調轉高,不屑一顧:“這與右相一心阿諛聖人,本質上一樣,隻是手段不同而已。”
李琰想要反駁,但是無法反駁。
左相陳希烈看上去與世無爭,實際上,能夠通過侍演《南華真經》,取悅聖人,得到聖人歡心的人,會是簡單人物?
韋妃頷首:“左相得算一個。”
李琰語出驚人:“陳玄禮要算一個。”
李琰大驚失色:“龍武大將軍?”
韋妃臉色大變,雪白一片。
龍武大將軍陳玄禮,掌北衙四軍,拱衛宮城安全,手握大唐最精銳的軍隊,更是控製著宮城,他之得聖人信重,比起高力士遠甚。
高力士雖然很得聖人信重,然高力士不過是一介中官,手中沒有實權。而陳玄禮,手握禁軍,掌宮禁,那是實打實的軍權在手。
若是他要對付李琰,想要李琰死的話,李琰真沒有任何翻盤的希望。
比起高力士要對付李琰嚴重千百倍。
過了好一陣,李琰這才回過神來:“漁兒,你是不是想多了?龍武大將軍,是出了名的不與中官來往,他要使得動中官,不可能。”
韋妃附和:“是啊是啊。”
陳玄禮是盛唐年間舉足輕重的人物,明麵上,他不預事,不乾政,隻做龍武大將軍,管好宮禁,然而他的影響力之大,無人能及。
哪怕李林甫,拍馬也追不上他。
李林甫很得聖人歡心,但他在聖人眼裡,不過是一條狗而已。
要不然的話,李林甫死後已經下葬埋了,聖人還下旨“斫棺剔取含珠金紫,更以小槥,用庶人禮葬之”。
高力士追隨聖人數十年,論信重程度,還是不及陳玄禮。
因為陳玄禮掌宮禁,就是聖人把身家性命托付給了他,若陳玄禮不是聖人最信任的人,聖人會如此做嗎?
李漁沒好氣:“陳玄禮掌宮禁數十載,無論在宮中還是朝中的影響力,無人能及,哪怕高力士右相左相,皆是遠遠不及,他要使動中官,還不輕而易舉?”
陳玄禮不與中官結交,是出了名的,李琰和韋妃還是難以相信。
李漁搖頭:“你們切莫給迷惑了。陳玄禮手握禁軍,掌宮禁,中官一舉一動皆在他的眼皮底下,生死操於他之手,若是中官不聽陳玄禮的,難道他還收拾不了中官?因而,哪個中官敢不聽他的?就是高力士,也得聽。”
生死都在陳玄禮的掌握中,中官敢不聽話?
因而,陳玄禮不需要結交中官,隻需要驅使就行。
李琰臉色雪白:“這可如何是好?”
韋妃身子打顫:“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陳玄禮這樣的人物,對付誰,誰倒黴,沒人敢不怕。
哪怕是高力士,也得怕。
李漁寬慰二人:“隻是有可能是陳玄禮,並一定就是他。”
李琰拍著胸口,長籲一口氣:“那也太嚇人了,我都給嚇個半死。”
韋妃忙附和:“是啊是啊。”
李漁語出驚人:“還有大伯。”
“什麼?大哥?”李琰聲調平空高了八度:“逆子,你閉嘴,大哥不可能!絕不可能!”
韋妃深以為然,很是嚴肅:“漁兒,你可以懷疑他人,絕不能懷疑大哥。”
李漁不以為然:“你們想得真是太美好了。大伯到如今,是沒問題,對誰都好,在皇室中的威望很高,甚至於超過了太子。然而,大伯是皇長子,要不是昔年的意外發生,太子之位本應是他的。聖人因此兩次立太子都未立大伯,然朝臣呼籲立大伯為太子者不乏其人,聲浪甚高,天知道大伯有沒有暗中動手腳。”
李琰:“……”
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