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乾隆假借欽差的身份,就算是沒人住的宅院也都打掃的乾乾淨淨,被子等物也是日日曬著,屋子裡用了熏香,這會兒就算是不另外燃香,屋子裡也清雅得很。
賀雅君推開了窗,坐在窗邊賞玩風景,而其他人把錢氏簡單拾掇一番,放在床上。
差不多等了一刻鐘時間,就有大夫過來,她才起身。
大夫看了錢氏的狀況,給了診斷結論,這段時間憂思過重,不思茶飲導致了她現在的狀況,有兩個法子,一個是慢慢調養,那現在吃點益氣的湯藥就好。
“如果想讓她今兒就醒來呢?”賀雅君詢問。
如果想要下午醒來,不傷了對方的身子,最好是用一點上好的人參鹿茸,用這樣的大補藥彌補虛空,也不至於傷她的身體。
聽到了人參鹿茸等物,賀雅君有些猶豫了起來,錢氏明顯是負擔不起的,那就應該由他們做主,賀雅君未出嫁的時候,家裡算是兩袖清風,到了鄒家也毫無掌家權,沒做過銀子的主,此時小聲詢問,“嬤嬤,現在怎麼辦?”
王嬤嬤對著府中丫鬟詢問說道:“你家夫人大概什麼時候過來?”
丫鬟蹲了禮。
“夫人去了繡坊,是按照李公公的吩咐,要找個頂頂重要的繡娘。”她表情為難,“婢子也說不好什麼時候可以找到,隻怕我家夫人一時半會回不來。”
丫鬟補充說道:“我們府上沒有另外的管家,是夫人身邊的紅杏姐姐負責全府的用度。”
王嬤嬤垂下眼,對著賀雅君說道:“小姐,這件事得您做主。”
賀雅君點頭,她也知道現在不好為了這點小事去打攪萬歲爺的興致,就對大夫問道:“既然這樣,也不好動用府裡頭的東西,倘若是這些藥在貴鋪裡買,需要大概多少錢?”
“還請稍等。”老大夫算了算賬務,算起來差不多是要五十兩銀子。
賀雅君手裡倒是有銀子,想著如今這府裡的情況,最好還是早早讓錢氏醒來,並且把她送回去才好,就對王嬤嬤說道,“要是用了,這躺著的人隻怕也還不起,我們把銀子出了如何?”
王嬤嬤點頭說道:“還是早些讓人好起來為好,我家老夫人中午隻怕要與聖上一起用膳,也不好用這些小事叨擾,這人參就勞煩讓這位大夫開,我手裡有些銀錢,少不得僭越行事,替我家老夫人做了這個主。”
王嬤嬤沒讓賀雅君出銀票,她是跟著謝老夫人很久的老人,也不缺銀子,直接做主拿了銀子出來。
拿了銀子,很快小廚房裡就有了濃鬱的熬煮藥的氣息,在芭蕉扇一扇一扇下緩緩擴散了出去。
熬煮好的藥有丫鬟服侍送入錢氏的口中,因為之前刻意沒給錢氏喝水,現在送入了苦澀的藥液,她那張乾涸起皮的嘴囁嚅著喝下了湯藥。
等到喂完了藥,這才給錢氏喂了水,頭上有丫鬟不停換涼帕子好讓她退燒。
大夫開得方子滋補異常,很快錢氏就退了燒,丫鬟們也就不用一直給她換涼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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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錢氏醒來的時候,入眼就是一地的金黃,那是傍晚的光順著窗棱撒入。
鼻尖是淡淡的馨香,身下軟得如同是雲朵一樣,她把手從被子裡拿出來,往被麵上一撚,她的手指粗糙刮了絲,她連忙收回了手。
這樣好的地方,難道是仙境?
地麵是平整的水磨石地麵,屏風上是四君子的花樣,這種花木被稱為是四君子,還是她兒媳婦齊湘兒所說。
想到了齊氏,錢氏從仙境一下回到了現實裡,這肯定是哪戶大戶人家,而不是什麼仙境。
錢氏用手指重重按了一下眉心,緩緩升騰起來的疼痛讓她的記憶開始複蘇,錢氏想到了暈倒之前的事情。
她眼睜睜看著馬車過來,卻無法躲開,錢氏想著,自己應該是遇上了心善人,把她帶入到了這裡。
怎的沒有個人?不應該會有丫鬟嗎?
錢氏正想著無人,就聽到了吱呀一聲門響,是有人推門而入,她本想要起身,正好聽到了外間有人在說話了,就又躺了回去。
在外間說話的正是謝老夫人與賀雅君。
賀雅君一直等著錢氏醒來,結果錢氏沒醒來,反而是見到了舅母過來。
孫知府的夫人得到了丈夫的叮囑,立即就攥著帕子去了繡坊,齊湘兒的繡活著實是精湛,所以不多時就找到了人,孫知府立即讓人去把齊湘兒請到府中,所以賀雅君不光是見到了舅母,還見到了齊湘兒。
現在賀雅君見到了外祖母,就與她說繡娘的事情。
“外祖母,可惜你沒看到,那個繡帕子的繡娘生得可真好,就算是臉上還有些紅腫都好看得緊,倘若是沒有了那大團的風疹,肯定更好看。像是畫中人走出來的一樣,我當時見到她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聽到了大團風疹兩字,錢氏在心中瞬間就肯定了,外麵的一老一少說的是齊湘兒。
雙手抓著被子,錢氏有些緊張,這貴人們找她兒媳婦做什麼?
謝老夫人笑著說道,“難道比我們君兒生得還好?”
“我的容貌不及她十一。”賀雅君說道,“我生平罕見之絕色。”
謝老夫人見著外孫女兒活潑的樣子,也調笑著說道:“你這話說得活脫脫像是登徒子,豈不是把人嚇著了?”
“其實她確實受到了點驚嚇,我瞧著她很緊張似的,每次說話都很慢,像是要在腦子裡想好幾遍才會出口。”
謝老夫人說道:“畢竟開口問詢的是知府夫人,她肯定擔心是惹了禍事。”
“哪兒是什麼禍事啊。”賀雅君笑著說,“舅母是為了……”
賀雅君還要說什麼,謝老夫人重重咳嗽了一聲,而她往屏風後一繞,看到了已經起身的錢氏。
謝老夫人就知道外孫女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屋子裡還有個外人,怎好把萬歲爺的事情放在嘴邊。
錢氏趕緊從床上起來,被人發現了偷聽也沒什麼反應,直接說道:“多謝貴人。”
謝老夫人擺擺手,“你客氣了,旁邊就有水,老人家清清嗓子。”
錢氏看著眼前人的頭發,隻覺得謝老夫人應該是比自己的年齡大的,愣愣說道:“這位老姐姐,我年歲尚未五十,算不得老人家。”
這話說的有些僭越了,她家老夫人怎與村婦稱姐妹?王嬤嬤重重咳嗽了一聲,說道,“這位夫人,還請稱呼我家老夫人為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並不在意,左右隻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把人送回去就好了。
“這位夫人,你倒在我家馬車麵前也算是緣分,已經請大夫給你看過了,你身子應該鬆快了不少。”
錢氏經過提醒了才發現自己身體好了不少,果然是貴人手中露點好東西,就足夠她嚼用了,錢氏說道:“多謝老夫人,時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敢問這裡是哪兒?距離城門處多有多遠。”
謝老夫人笑著說道:“這位夫人,你是想要趕車回家?這會兒也不知道城門口有沒有人候著,不如府中送你一程。”
賀雅君說道:“外祖母,我去送送吧。”
按道理賀雅君最多是把人送到門口,結果過了一會兒丫鬟過來回話,說是那位老婦人纏著賀雅君,賀雅君就要親自送人回村子。
王嬤嬤聽到了這話,忍不住說道,“那樣的村婦,哪兒用小姐親自去送。老夫人,要不要讓人把小姐攔回來。”
謝老夫人並沒有說話,半晌才說道,“不用攔回來,讓幾個人悄悄跟過去,去看看這個老夫人和君兒提到的繡娘有什麼聯係。”
王嬤嬤知道自己跟了一輩子的主人見微知著,能從小事上就窺見許多事情,當即應諾了下來,吩咐讓人悄悄跟著前一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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