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湘兒自知繡活好,就想要繡一份佛經送給貴人。
齊湘兒難得不顧眼睛,緊趕慢趕地做著繡活,每日裡熬得眼睛通紅,讓柳兒是急得不行,日日給齊湘兒用菊花枸杞水敷眼睛。
而錢氏自從賀小姐來過之後,偃旗息鼓了,每日裡隻往外走,這婆媳兩人同一個屋簷下,都鮮少打照麵。
這期間,柳兒還突發奇想想要跟蹤錢氏,而齊湘兒忍不住笑著搖頭:“錢氏可比你還要腳步輕一點,她跟蹤你還差不多,你若是跟蹤她,她絕對一扭頭就看到你。”
齊湘兒用小剪刀剪去了多餘的絲線,對著柳兒說道,“不怕她什麼,我這佛經今兒就繡好了,等會就去求見李公公,說不得還要再見見知府夫人,我從她手中接一些活計,時不時就去知府夫人的繡坊裡小坐,我若是在繡坊裡頭,難道錢氏還敢把我拖出來不可?”
柳兒連忙說道:“小姐到時候也可以說一說和錢氏不睦的消息。”
齊湘兒點頭,她當然知曉,揉了揉眼睛,終於是在萬歲爺離開蘇州城之前完成了繡活。
她焚香沐浴之後,用檀香木匣子裝好了佛經,帶著柳兒去了蘇州城。
進入到城裡,齊湘兒就發現了城裡比過去熱鬨了許多,她們兩人走在路上,時時刻刻可以聽到萬歲爺是多麼英明神武從燦爛的牡丹花下發現了蹊蹺。
柳兒有些得意,到小姐耳邊輕聲說道:“其實都是小姐的功勞。”
“可不許這樣說。”齊湘兒眉一皺,“我知道又沒有用,真正破了案子的是萬歲爺,而且萬歲爺還親自垂堂斷案。”
這案子在乾隆的催促下,整個蘇州府的官吏們也是夙興夜寐地乾活,把所有屍骨的身份確定得齊全,畫像都張羅了出來,案子也在昨天由乾隆親自斷的,這蘇州城裡議論的就是這件事。
柳兒昨天也想要湊熱鬨,後來想著案子斷了,萬歲爺隻怕就要走了,就在家裡陪著小姐做繡活。
這村子裡不說全部,至少一半的人都去官府衙門門口,去湊這熱鬨。
柳兒說道:“我就說這一次,以後不說了。”
齊湘兒點頭,還不忘叮囑,“反正和我什麼乾係都沒有,就是萬歲爺獨一份的功勞,可要記住了。”
“是,小姐放心,我剛剛隻想要同你玩笑,你既然說了這要害,我定然不會再說第二次。”柳兒也是知道事情的輕重,一時與自家小姐玩笑罷了。
兩人很快到了知府府邸的側門處,拿著知府夫人上次給的東西求見知府夫人。
知府夫人姓徐,聽聞了兩人的來意,笑著說道:“李公公正在張羅收拾東西,我引著你們去花園裡候著如何?至於說李公公收不收佛經,我就不知道了。”
齊湘兒盈盈一拜,“勞煩夫人了,我和柳兒就在花園裡等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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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確實忙著收拾輜重,畢竟已經算好了良辰,明日一早就會離開蘇州府。
在挑明身份之前,萬歲爺其實已經有點膩味了,生出過回京的想法,昨天的案子斷得好,百姓們在外山呼萬歲,之後隻要是有人之處,都在議論這件事,難免讓乾隆爺又有了興致,想要去杭州。
所謂是蘇杭,這兩地本就聯係緊密,同樣是繁華奢靡所在,乾隆還心想著,萬一又能展現他的英明神武的案子呢?
乾隆堅定了要去杭州的想法,所以現在所有人都忙著萬歲爺去杭州的事情。
李玉本來正在清點冊子,聽聞了是齊湘兒想要獻佛經,就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先去稟了萬歲爺。”
乾隆正在屋子裡聽內侍小德子說話。
小德子的年歲很小,是李玉的徒弟,他為人機靈不說,最關鍵的是會講故事,現在就說在蘇州城裡的事情。
小德子說的是眉飛色舞,比劃著手勢說道:
“萬歲爺您是不知道,這茶樓平時隻要二十文錢就可以喝杯水,現在不行了,沒有五十文錢進不去,因為昨個兒很多人根本沒有辦法去官府衙門門口,今兒都等著在茶樓裡聽說書人說故事,少了五十文錢,可連個門檻都不給摸。”
“還有啊,就算是出了五十文,那都不夠在茶樓裡有凳子,隻能夠站著,想要坐下,小二就說了,對不住了,得再加十文錢。”
小德子說的是活靈活現,乾隆笑著說道,“昨個兒人也不少了,我看侍衛們都生怕出了事,百姓們在外喊得時候,可以說是生動如雷啊,氣勢磅礴得很。”
“百姓們也是激動的,好多人不光是昨天去了衙門門口,繼而還在茶樓裡說故事,說是打算給孫輩說一說,這事不知道得在整個大清熱鬨多久呢。”
乾隆愉悅的足尖輕輕點地,看到了李玉,對著小德子擺擺手,小德子打了個千兒,彎著腰出去了。
李玉打了個千兒,“主子爺,齊夫人這些天一直忙著繡佛經,想要送一份佛經。她和丫鬟帶著佛經就在小花園裡候著。”
“齊夫人是誰?”乾隆還在回味小德子的話,就沒反應過來。
“是贈與我帕子的那位夫人。”李玉笑著說道。
乾隆當即想了起來,“原來是她,既然她有心獻佛經,收下就是。李玉賞她百兩銀子,這個也給她吧。”
乾隆覺得百兩銀子有點少,順手把手中的玉扳指摘了下來,拋給了李玉。
李玉當即就有些遲疑,這扳指也太貴重了,想到了剛剛小德子所說的那些話,這齊湘兒的運道好,正好趕上了萬歲爺龍心大悅。
人的運道來了,自然是福運綿長。
李玉想著齊湘兒送給了乾隆一份榮耀,現在乾隆回一份禦賜之物,也是此女的福分。
於是李玉雙手捧著扳指,跪下替齊湘兒謝了隆恩。
李玉帶著扳指,還有百兩的銀錢去見了齊湘兒,齊湘兒跪下獻佛經,謝過了聖人的賞賜。
看到了單獨用紅盤呈上的扳指,齊湘兒遲疑問道:“這是……”
“咱們萬歲爺心情好,常用的碧玉扳指贈與夫人,夫人要好生保管,先帝爺一共禦賜貼身之物不過十幾件,各家若是有的,都是供奉在祠堂之中,夫人自然不必如此,卻也要對此物恭敬些。”
這可是禦賜之物,齊湘兒讓柳兒接過銀子,自己雙手捧著盛放扳指的紅盤。
李玉又問道:“昨個兒蘇州城的熱鬨夫人可曾湊了?”
齊湘兒:“我一直忙著繡活,幸而昨天沒有湊熱鬨,不然今兒可做不出來,可就誤了事。不過還請公公放心,我這繡佛經是按照規矩來的,都有沐浴焚香之後再繡,不敢讓佛經有瑕。”
“夫人心細,我是知道的。”
齊湘兒:“我本想要讓我家丫鬟來城裡湊熱鬨,她也不願意,說是要一直陪著我,其實也沒什麼好陪的。”
“倒是個忠心的。”李玉笑著說,“咱們為人奴才,最重要的是忠心。”
柳兒對著李公公脆生生地說道:“多謝李公公點撥,婢子的這條命都是我家小姐的,凡是小姐說一,我就不會說是二。”
李玉點頭,“果然是個機靈的丫鬟。”
而齊湘兒繼續說道:“昨個兒錯過了堂審有些可惜,不過幸而看到的人多,茶樓裡處處都可以聽到,添一些銀子,我也好聽聽萬歲爺的神武英明。”
李玉感慨說道,“蘇州城隻怕要熱鬨一段時間,夫人晚些再湊熱鬨也是一樣。”
齊湘兒抿唇一笑,“是啊,隻要是案子破了,惡人伏誅就好,這裡麵的過程想來晚些時候還有話本,我還可以去書肆買書看看。”
又寒暄了兩句話,李玉提出告辭,他還要回去繼續忙。
齊湘兒和柳兒送了佛經,還得了上次就想要離開,她們兩人現在走是剛剛好,倘若是再晚一會兒,隻怕就是府裡頭用膳時間。
兩人剛轉過身,沒走兩步就被人攔住了。
“是齊夫人嗎?我家老夫人有情。”來者是王嬤嬤,過來請齊湘兒的。
齊湘兒不知道從哪兒又冒出了一個老夫人,心裡頭緊張,但是也知道不得不見,隻說道:“稍等片刻可好,我把東西收拾好。”
“我家老夫人就在那裡。”王嬤嬤指了指謝老夫人的方向,“隻是因為與你有些緣分,想要與你說一些話。”
齊湘兒隻能夠自己和柳兒各端著賞賜的東西,走到了老夫人麵前,其中一人是老夫人,另一人則是賀雅君。
謝老夫人頭帶碧玉抹額,身上穿得是仙鶴銜芝圖花襦裙,用的是上好的蜀錦,裡麵摻了金線,氣派非凡。
齊湘兒見過了禮,謝老夫人說道,“齊夫人莫要緊張,我是孫知府的生母。你可以喚我一聲謝老夫人。”
賀雅君笑著說道:“齊夫人,這是我外祖母,是最最和善不過了。”
謝老夫人說道:“齊夫人,我近來恰巧知道了一件關於你的事情,算是投桃報李,想要與你說一聲,這裡人多口雜,多有不便,可否移駕到我的院子裡。”
齊湘兒眼皮重重一跳,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等到隨著謝老夫人入了房,房門關緊,謝老夫人的一句話更是讓她天旋地轉。
謝老夫人說的是:“你的那位婆婆錢夫人想要讓你有個歸宿,大約是給人做妾,那人身份是浙江布政使鄒大人之子——鄒縉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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