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公子!朝比奈家說他們抓不到賊人了,所以已經從北門外退兵了。”
“退兵了?”今川良真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道,看了眼逐漸暗下去的天色,“難道他們放棄了?”
“這麼說,朝比奈家馬上就要把今川氏元和太原雪齋送來了?”福島正成走上樓梯,來到了今川良真的身旁,“既然他們已經放棄了的話,肯定要想辦法自證清白吧。”
“還是打草驚蛇了嗎?我明明都下令西門的門衛不要盤查朝比奈家的忍者和傳令兵了啊。”今川良真頗為遺憾地連連搖頭,“可惜了,沒能趁這最好的機會把朝比奈家鏟除掉,之後若是和尼禦台起了衝突,他們必為大患啊!”
等等…
今川良真忽然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
“退兵,他們往哪裡退?”恍然大悟的今川良真喊住那個剛剛報信的傳令兵,“是退回西門嗎?”
“正是。”傳令兵如實答道。
“糟糕,中計。”今川良真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立刻向福島正成道,“殿下請趕快帶兵回西門!好一個‘聲西擊西’,原來北門才是幌子,就是想把今川家的旗本和福島家的部隊都騙過去…地利在他們手,朝比奈家的目標一直都是西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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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川良真和福島正成快馬加鞭,親自率領著福島家的部隊直撲西門而去。今川良真腦內仿佛已經有了畫麵:朝比奈家留在府邸內的部隊暴起發難,配合從北門急行軍退回西門外的援軍,奪下西門城門,簇擁著今川氏元和太原雪齋揚長而去。
不過這一切並沒有發生,當福島家的部隊千辛萬苦地跑到位置時,發現西門外安安靜靜的,一點開戰的跡象都沒有。
今川良真匆忙登上城頭,發現西門外的朝比奈家營地裡並沒有多少士兵。他轉頭往北邊看去,隻見朝比奈家從北門外返回的部隊正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剛剛繞過今川館的西北角,絲毫沒有著急的意思。
“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是放棄了嗎?”今川良真看向朝比奈家左三巴旗幟的目光變得複雜,“如果放棄了,為什麼還不把人交出來?我們的兵都到他們府邸邊上了啊。”
“公子,現在不失為另一個機會。”一旁的福島正成捋著自己下巴上的白須,低聲建議道,“我們現在大兵直撲朝比奈家府邸,將他們包圍起來,不讓人員出入。隻要搜出太原雪齋和今川氏元,就可以治朝比奈家一個‘私藏要犯’之罪。雖然不能以謀反罪將其連根拔起,但削其三四成領地還是不成問題,其他家臣們想必也不會有異議。”
“好,越前殿下說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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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島殿下這是何意?三公子此來又是何意?”
朝比奈家府邸門口,朝比奈泰長正一臉詫異地迎接氣勢洶洶的福島正成和今川良真,“我們朝比奈家一向信服今川宗家決議,剛才在評定會議上也已經表態支持三公子,誓書都已繳上,又怎麼會和叛黨私通款曲呢?”
“多說無益,我們的忍者看到有人進出你們府邸,老老實實讓我們一搜,搜完了自然可以證明清白。”今川良真不由分說地一揮手,福島家的部隊仗著人多勢眾,立刻魚貫而入,朝比奈泰長和幾個門衛阻攔不住。然而還沒等他們進入中廳,一個大酒缸卻忽然從天而降,發出一聲巨響,酒水和碎片飛濺,把福島家的武士和足輕們嚇了一跳。
隻見朝比奈泰能喝得滿臉通紅,連步子都有些邁不穩,搖搖晃晃地走到庭前,靠著柱子,抬起手指著福島正成,醉醺醺地道,“越前你這老不死的,我和你說,你搜可以。要是搜不到,你就在這兒跪下來給我們朝比奈家磕個頭謝罪,洗刷我們無辜被冤枉的屈辱。”
“隻怕搜完之後,要跪下謝罪的就是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了吧。”福島正成氣得胡子橫立,指著朝比奈泰能大罵道,“給老夫搜!”
福島家的部隊一股腦地湧入府邸,當著手足無措的朝比奈家武士們的麵,把府邸翻了個底朝天,卻還是一無所獲。隨著一隊又一隊的士兵灰頭土臉地回到中廳,福島正成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直至搜索徹底以無果告終。
“磕吧。”朝比奈泰能上前幾步,用腳在地上蹭了蹭,把灰塵蹭蹭開,“就這。”
“你這混小子,可不要蹬鼻子上臉。”福島正成一把年紀了,豈能受得了這般屈辱,青筋暴起的他抽刀在手就要上前,被福島家的眾人們匆忙攔住。
“殿下,不必如此。”今川良真抬起手來示意福島正成不要動怒,同時自己微微彎腰,算是給朝比奈泰能陪了個不是,“情況緊急,事急從權,冤枉了備中殿下,還望見諒。”
“哪敢讓未來的家督親自給在下鞠躬啊,快快請起。”朝比奈泰能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滿意地看著今川良真攥緊了拳頭。後者正咬牙切齒,低聲惡狠狠地罵道:
“今川氏元…太原雪齋…你們究竟躲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