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衝過去,彆理會那些綿軟無力的羽箭!”
官道上的朝比奈泰能一馬當先,率領著打著各家靠旗的250餘騎兵隊們一騎絕塵,以驚人的速度沿著官道向西衝去。早已離開了官道退向西北丘陵的長穀川備、由比備、一宮備的移動速度遠遠不如騎兵隊,水平距離正在不斷縮短。他們也試圖射箭來阻礙,但是距離過遠,根本造不出多少殺傷。
“跟上去,不要落後太遠!”
在騎兵身後,岡部親綱正帶著岡部備、興津備、庵原備400餘戰兵追趕著朝比奈泰能的步伐。這一路上吃著馬蹄揚起的煙塵可把部隊們嗆得不輕,但戰鬥的興奮感卻讓所有人都忘記了不適。
而此時,福島備陣地內,福島正成正指揮著部隊且戰且退,不過身前的今川家本隊也沒有強攻的意思。福島正成望向東北方的三浦備陣地前,關口備、瀨名備、朝比奈備同樣在以行軍陣型沿著山路北上,沒有著急展開戰鬥隊列的意思。
“原來如此,老夫算是看懂了。”作為久經戰陣的宿將,福島正成很快閱讀出了太原雪齋的意圖,“他看似是要阻止我們返回蒲原城,實則另有所圖。”
“越前殿下怎講?”今川良真雖然是穿越者,但到底也是一個沒打過仗的菜鳥,這個時候隻能乖乖請教。
“他知道此役我們軍心動搖,所以想要先攻擊立場不堅定的長穀川、由比、一宮三備,迫使他們倒戈回到今川氏元一方。”福島正成指向了左翼那三家豪族,“所以那支騎兵隊不會試圖迂回到全軍身後,而是會在繞到那三備身側時就會動手。”
“傳令,讓長穀川、由比、一宮三備急行軍向蒲原備收縮靠攏,引那支騎兵隊進入不利騎兵的丘陵地形。蒲原備弓箭隊準備,朝比奈備中的騎兵一旦衝陣,就亂箭掩護。隨後一同反擊!”福島正成看了眼正在飛快和己方後續步兵拉開距離的那支騎兵隊,“在敵人步兵援軍抵達前,現在丘陵裡殲滅這支騎兵隊,讓對方減員一成半,這仗就有轉機了。福島備也停止撤退,就在這個小山頭上堅守,阻止敵方援兵!”
福島正成的馬印搖動後,長穀川備、由比備和一宮備的120戰兵立刻加快了步伐,折而向北直衝丘陵而去。而蒲原滿氏也立刻疏散跟在蒲原備身後的輔兵們,將30名弓箭手調出陣型,向著騎兵的朝向瞄準。
“在引我們進丘陵啊,這下酒菜不錯。”朝比奈泰能見狀乾笑了兩聲,隨後回頭看向太原雪齋的旗號變換,“好,弟兄們,咱們痛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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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島越前猜得倒是沒錯,貧僧無意留下全軍。此役他們人心惶惶,隻要戰況不順就可能大範圍倒戈回來。”太原雪齋把手指向朝比奈泰能的騎兵所部,隨後徑直向東北方向畫了一個弧,“隻是貧僧的目標不是那三備,而是家中重臣三浦家啊!”
得到轉向命令的朝比奈泰能率領著騎兵向東北直插而去,原本想要引誘騎兵進入山地的長穀川、由比、一宮三備向北的急行軍非但沒有奏效,反倒撕裂了陣型,給朝比奈泰能讓出了一個口子。朝比奈泰能從此長驅直入,貫穿今川良真方的整個陣線中央,在福島備身後呼嘯而去。
福島正成匆忙調兵防備身後之敵,想要依靠山勢來阻擋這支騎兵,卻發現朝比奈泰能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徑直穿過,直奔東北左翼的三浦備而去。
太原雪齋再次示意赤鳥馬印揮舞,得到指示的關口備、瀨名備、朝比奈備齊齊向三浦備發動猛攻。三浦備兵力雖多達200戰兵,但一向不以善戰為名,被三支備隊牢牢牽扯住。而此時,三浦氏滿才驚訝地發現,朝比奈泰能率領的騎兵隊已經不知何時越過友方的陣地,殺至眼前了。
“快,保護殿下!”三浦家的旗本武士們見大事不妙,立刻拍馬迎上,可是倉促間無法把馬速提高。在騎兵對衝裡,馬速至關重要。誰的馬快,誰就無往不利。
朝比奈泰能抽刀在手,身先士卒向前殺去。他在馬上以嫻熟的馬術一個騰挪,就讓過了兩把揮來的武士刀,隨後反手一刀砍在自己身側那個敵人的坐下馬上,看也不看被坐騎掀翻在地的武士,就繼續向前衝去。舞了個刀花,將兩個迎上的步行武士逼退,又縱馬一躍,撞翻了另一個持刀的武士。轉眼間,三浦氏滿就已在麵前。
三浦氏滿愣愣地站在自己的馬印邊,看著人高馬大的朝比奈泰能已經一帶馬韁,拎著帶血的武士刀,勒馬於自己身前。而派出去應敵的旗本武士們,也在大隊今川騎兵麵前潰不成軍。
“我說老弟啊,上次你們家就追隨小鹿範滿,這次又追隨三公子,可真是不長記性啊。”朝比奈泰能一邊調侃著,一邊在敵我兩軍幾百士兵的注視下,悠然自得地解開衣襟掏出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大口,隨後也不管順著下巴淌下的酒水,就把酒葫蘆往三浦氏滿的身前一甩,“當年的筆頭家老三浦氏,如今每況愈下。這次站隊又站錯,還想剩下多少領地?不如早點棄暗投明,還能保住家老的地位啊。”
三浦氏滿看了眼戰線上被關口備、瀨名備、朝比奈備全部牽扯住無法脫身的本家部隊,又看了眼那些狼狽不堪地被押解在地的應敵旗本,最後看了眼在自己身前駐馬的朝比奈泰能和他身後的大隊騎兵和遠在百丈外沒有反應的友軍,苦笑著解下了自己的佩刀:
“三浦家,願為四公子奉獻忠誠,請備中守代為轉達。”
“明智選擇!”朝比奈泰能收刀歸鞘,隨後望向了赤鳥馬印所在,“雪齋大師,下一步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