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銀杏(1 / 2)

辭彆了足利義晴返回旅宿的今川義元,忽然覺得心裡怪怪的,多了些許陌生的情感——世人將其喚作“忠義”。在寺中長大的今川義元,本以為這些武家才會有的情愫,他終生也不會領悟。但是置身其中,也難免有所感觸。他躺在床上回想著足利義晴的傾心相交和那近乎托孤般地囑托,竟湧起了一抹為他效力終生的衝動——隨後今川義元不滿地搖了搖頭,想把這想法驅逐出腦袋:“我可是要當一個縱情山水書畫、附庸風雅、不理政務的閒散家督啊,給幕府儘忠管我什麼事情?”

就在這時,門卻忽然被推開了。銀杏似乎是剛沐浴完,身上隻裹著一條浴巾,濕漉漉的頭發隨意地披在肩上。今川義元隻是看了一眼,頓覺血氣上湧,若不是躺在床褥上,險些留出鼻血。平日裡那寬鬆衣服尚且掩飾不住銀杏的玲瓏身段,更彆提如今這貼身的浴巾了。

“銀杏小姐,你走錯門了吧!”今川義元一邊說著,一邊移開視線,心裡念著“非禮勿視”,直直地看著天花板,試圖壓下心中雜念,以免自己身體的異樣被銀杏看出端倪。

“那可沒有哦,先生~”銀杏掩上門,向今川義元露出了嫵媚的一笑,臉上因沐浴而染上的潮紅更令今川義元心醉。她緩緩靠近,浴巾束縛下,身段隨著步子而扭動,一顰一笑都是那麼風情萬種。

“銀杏小姐,事先警告,我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兒啊。”今川義元覺得自己已經快繃不住了,努力維持著平靜的聲線。

“是嗎?我倒是覺得先生坐懷不亂呢。”銀杏坐在了今川義元的床褥邊,身上那抹迷人的清香立刻順著發絲傳來,讓今川義元幾乎瞬間失語。

……

隨後的一切,也都順理成章。但就在最後一步前,今川義元卻忽然發現——銀杏的身體很涼。明明剛洗過澡,卻涼得可怕。

滿腔的激情瞬間退去,今川義元停下了動作,轉而將銀杏擁入懷中,試圖用自己的熱度去溫暖她。

“先生…”今川義元忽然溫柔的舉動讓銀杏心旌動搖,柔聲道,“怎麼了…”

“為什麼這麼冷?”今川義元有些心疼地輕聲道,“你又為什麼忽然來找我?”

“我…不是來嫁給先生的嗎?”銀杏猶豫了一下,有些羞澀地縮進了今川義元的懷裡,輕聲道,“先生前日不是向我求婚了嗎?”

“我說的不是這種嫁,是真的嫁給我。我想對你負責,一輩子護著你,就和護著苗苗一樣。”今川義元把懷裡的人兒摟得更緊了,“銀杏小姐和令尊說,請他取消婚約,把小姐嫁給我。我也一定說服家裡的人,讓他們同意我迎娶小姐。雖然我家的領地可能和銀杏小姐家有一些距離,但是實不相瞞,我們家實力不弱,在京都也有關係,肯定能幫小姐家裡擺平周圍的一些麻煩的。和我結婚,令尊也一定會應允的吧?”

今川義元無比認真的一段話卻讓銀杏陷入了沉默,良久後,竟小聲啜泣起來。

“沒用的先生,我們是逃不掉的……亂世武家的子女,何時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呢?我父親盤算多時才選中了這最有利可圖的親事,早已經下定了決心,我未來要去的婆家也隻會比先生家對我家的幫助更大,父親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動搖的。先生家也不可能聽先生一席話,就允許先生迎娶我的。”

銀杏顯然被今川義元剛才的話觸動了,不僅聲音在抖,輕柔地撫摸著今川義元的胸膛,連稱謂都不知不覺地改了,“先生有這份心,小女子已經知足了,不敢奢求什麼天長地久,這樣就夠了…很好了……”

“可是你這樣失了處子之身,以後去了婆家被刁難,可如何是好?”今川義元知道越後北信一代一向對女子的貞潔最為看重。

“那又如何?比起失去先生的痛苦,比起一想到自己之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先生的痛苦,那點刁難又算什麼?小女子好害怕先生會忘了我啊……也好害怕以後自己會忘了先生啊……”

懷中女子的哭泣讓今川義元隻覺得心都碎了,洶湧的洪水不斷衝擊著脆弱的心防,除了緊緊摟著她,他卻也彆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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