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先生。你說,等我們的孩子長大了以後,我們可不可以就把家督傳給他,然後咱們兩個就退隱去,自由自在地生活?”銀杏在懷裡仰起頭,眼裡滿是憧憬。
“難呐……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那些家臣還是要來找我們這些隱居的人的。”今川義元歎了口氣,懷中的佳人也陷入了沉默。
“那我們可以假死!”思索了片刻後,銀杏忽然有了念頭,笑嘻嘻地說出了她的奇思妙想,“假裝我們兩個死了,然後偷偷逃走!”
“那屍體怎麼布置?”今川義元笑著指出了計劃裡的破綻。
“嗯……就說咱們是被燒死的,在某個天守閣裡燒死,屍體也辨認不出。”銀杏皺著眉頭想了想後便又有了鬼主意,指了指今川義元腰間的龍丸、宗三左文字和青邊折扇,“把這些可以表明身份的東西留下,裝作是我們死了。”
“好像還真的可以……”今川義元居然被銀杏的奇思妙想給說動了,但轉念一想後卻搖了搖頭,摸了摸銀杏微微隆起的小腹,“但對孩子也太不公平了吧,把他一個人留下了,把家族的破差事都丟給他。”
“到時候看他自己的意思了,說不定他是像你母親那樣,或者像我父親和弟弟那樣的‘家族狂人’呢。”銀杏想起肚子裡的小生命,語氣也不自覺地溫柔下來,“如果他想就給他,不想的話就帶著他一起跑了唄,讓你母親和雪齋大師發愁去,過繼個旁支來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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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天守閣門外,早阪奈央則和望月貴樹安靜地等待著。各自作為今川義元和銀杏最信任的心腹,幾個月來兩人也算是有些交集,熟絡了不少。
“看起來你似乎有很多心事?”
望月貴樹忽然沒來由地開口問道。
早阪奈央有些困惑,他知道望月貴樹非常得高冷,隻聽銀杏一個人的話,對今川義元都是愛答不理——絕不是一個熱心到會來問候自己的人。
“望月小姐言重了。”於是早阪奈央非常謹慎地推脫道。
“你的心事是不是沒和你家殿下說過?”望月貴樹又看出了早阪奈央的心緒。
“望月小姐為何這麼說?”早阪奈央看著望月貴樹那從未露出過笑意的冰冷麵孔,“倒是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呢?”
望月貴樹在這反問裡陷入了沉默,不知過了多久才淡淡地低聲開口道:
“我曾是一個複仇者,為了達成我的目的,我什麼都願意做。我父母都是忍者,在刺殺任務失敗後遭人報複,被殘忍地殺害了,隻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我做夢都想手刃仇人,看他不得好死。”
早阪奈央聽著那悲哀的往事,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隻得彆扭地道:“為什麼小姐要和我說這些?”
“誰知道呢……可能是因為有些事情埋在心裡不舒服,說出來就會好很多吧……可是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這件事情也不能和夫人說,思來想去也隻能和你說了。”
望月貴樹歎了口氣,又看向早阪奈央,“也許是我覺得,你看起來和我很像,才會主動和你提及此事吧。你是不是也有不能說的秘密,埋藏在心裡很難受呢?”
“隻要能看著殿下的背影,就足夠了。”早阪奈央搖了搖頭,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做夢都想成為殿下那樣的好人,隻是這輩子怕是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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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樹,你怎麼了?”
從屋裡出來後,銀杏察覺了走廊上望月貴樹臉色的異常。
“無礙,請夫人不必掛念。”望月貴樹匆忙調整了下麵部表情。
“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說。”銀杏走上前,擼了擼望月貴樹的頭發,仿佛在擼貓一樣,溫柔地輕聲道,“你跟我的時間不是很長,我也不是很了解你。總覺得你一直冷冰冰的,好像有什麼心事藏著。你年紀還怎麼小,怎麼可以就有了心事呢?長大了會愁壞的。沒關係的,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都可以和我講。”
“夫人……”望月貴樹聞言有些觸動,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隻是低頭輕聲道,“對不起,有勞您了。”
“沒事,不願意講也不要緊。”銀杏莞爾一笑,“小姑娘總是會有心事不想和他人提及的,以後想告訴我的話,隨時洗耳恭聽哦。”
“嗯。”在這如母親般的溫柔下,望月貴樹的眼裡隱隱有淚花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