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歸來後,一如既往地迎來了今川義元的農民工討薪環節。他料理完了手邊的事就敲開了太原雪齋的房門,得意洋洋地張開手:“來吧,老爺子,把你那破箱子打開來給我看看。”
“真是令人寒心啊,哎——”太原雪齋停下了手中的筆,隨後就連連搖頭, 故作唏噓道,“徒兒數月未見,想念的不是師父,反倒是師父的財物。”
“彆搪塞了,老爺子,這次還有什麼理由不給我看?”今川義元誌得意滿地向太原雪齋的箱子走去,卻被太原雪齋一把給拉住了衣角。
“你這臭小子,誰在小豆阪打了敗仗?是不是你?”太原雪齋趕忙站起身, 用油光華亮的大腦殼向今川義元頂去,把今川義元嚇得連連敗退。
“戰報了不都說了嘛,是平手,老爺子怎麼還信起那些傳言了呢?”今川義元立刻舉起手為自己辯護道,“再說了,三河的民心也好,鬆平宗家下級武士的人心也好,現在都向著我們今川家了!這還不能算勝利?”
“少來,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太原雪齋攔在今川義元的身前,一步都不讓他過去,“你是收獲了鬆平家和三河的民心了,問題是隻剩一半了啊!鬆平家也好,三河也好,一小半都被織田家給挖了去了,你還覺得自己很成功嘛?”
“那是鬆平信孝和水野信元的問題啊, 是他反了才導致這一係列後果的,我即使不去, 鬆平家也會分裂,水野家也會倒向織田家, 矢作川以西的三河還是會丟。”今川義元這個時候的思路倒是很清晰。
“那鬆平家的少主你怎麼解釋,至少在你去之前,鬆平家的少主還是在鬆平家裡的吧?”太原雪齋把念珠撥弄得響當當的,繼續曆數著今川義元的罪狀,“你去一趟可好,讓你搞回的人質沒搞回來,反倒送給織田家了。人家織田家入侵三河,現在要名分有名分,要代理有代理,以後可就不好搞了。”
“那至少東三河被我消化得差不多了。”今川義元說不過太原雪齋,隻好又找出其他理由。
“你本來也可以收複得差不多。”太原雪齋毫不客氣地皆傳道,“跑到西三河胡攪蠻纏一通,反倒便宜了織田家。”
“上次去三河,老爺子就各種吹毛求疵,這次又是。”今川義元索性不辯了,有些懊喪地往蒲團上一坐,“不想給我看那破箱子就不看,誰稀罕呢?反正這三河我是再也不去了,要去老爺子你自己去。”
“好呀,下次為師我親自去, 讓你看看為師是怎麼收拾織田家那些蝦兵蟹將的,不把他們搓扁捏圓就算為師沒本事。”太原雪齋輕輕拉著自己的小胡子,仿佛織田家的猛將們還不如他的幾根胡須,“對了,過年後還有趟任務,你要和為師來嗎?”
“再也不會了,這輩子都彆想再讓我去給你幫忙了。”今川義元氣鼓鼓地彆過臉去,雙手抱胸,“說話不算話的臭老爺子,我再也不會答應你了。”
“真的不去嗎?”
“絕對不會去。”
“你不後悔嗎?”
“一生一世都不會後悔的。”
“去京都一趟。”
“可以!”
聽到京都兩個字後,今川義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能跑出去玩誰不開心呢?隨後,他意識到太原雪齋剛才說的是“和為師來”。
“老師也要去京都?”今川義元詫異地問道,“那今川館裡的政務軍務怎麼辦?誰來批?”
“你這臭小子還好意思問今川館裡的政務軍務怎麼辦?”太原雪齋氣得上前一步,拎著今川義元的耳朵就把他往起拽,“那都是你這個家督該乾的啊!甩給為師了,你還理直氣壯了啊,承芳?你也彆來了,留在今川館批公文吧!”
“不不不,我去!”今川義元趕忙服軟,但還是頗有職業素養地擔心了一句,“那這些政務怎麼辦?都留給母親嗎?”
“源五郎(瀨名氏俊)、你五弟(那古野氏豐)他們兩人可以應付的,都鍛煉得不錯了。實在不行,還可以麻煩冷泉大師嘛。”太原雪齋倒是想得充分,“本來我不想帶你去的,畢竟一家家督老是往外麵跑也不安全。但看承芳你挺鬱悶的,就給你畫個餅,讓你到時候出去散散心唄。”
“那為什麼不隻讓我一個人去,老爺子你留在家裡呢?”今川義元終於壞笑著提出了自己心目中的方案,被太原雪齋狠狠地在腦袋上敲了個板栗。
“此次是去給你和武田殿下討官職的,畢竟都是一家家督了,沒個位階麵子上也不好過。”太原雪齋開始交代其這次任務的具體內容,“要在朝廷裡上下活動的,你應付得來嗎?而且啊,咱們今川家在京都的人脈都是曆代積攢下來的,之前是為師和令堂禦台殿在努力維持。但禦台殿已經嫁過來多時了,為師也很久沒回京都了,關係難免也疏離了些。這不是要回去敘敘舊嘛,以後辦事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