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畿離駿河和甲斐遠著呢,至於如此嘛……”今川義元滿臉無奈,但也拗不過自己老師和朋友都是如此堅決,隻要點頭應允:“真是沒辦法呐……問題是,麵對這樣的強者,局麵又已經惡劣到如此程度,三好家幾乎是坐以待斃,我們這幾十人又還有什麼能翻盤的辦法嗎?”
“強大永遠都不可怕,局麵糟糕也不可怕,你忘了今川良真了嗎?”太原雪齋扭頭看著今川義元,提起了七年前的那段往事,“我們當時的局麵不比現在更糟?今川良真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比木澤長政更強?但強大就會傲慢,傲慢就會輕敵,輕敵就會犯錯,犯錯了我們就有機會。”
“可是木澤左京一點也不像是有犯錯的樣子啊……”今川義元看了眼太原雪齋在紙上列出的計策。
“不,他有。”太原雪齋剛剛撓過腦殼的手往紙上一拍,瞬間留下了一個大油手印。
“哪有,這不是很完美嗎?”今川義元不明就裡。
“就是因為太完美了。”太原雪齋重複了一遍今川義元的話,“就是因為他想追求全勝,十全十美的勝利,一丁點非必要的損失都不想付出。”
“是的。”一旁的武田晴信雙手抱胸,顯然對太原雪齋的理念心悅誠服,“打仗追求六分勝就行了。想十分勝,那就必然要多冒出很多風險。在明明可以見好就收的情況下,為了些許蠅頭小利,仍然讓大局遊走在崩盤的邊緣,這是愚不可及的行為。”
“他本來可以現在就發動對三好家的進攻,三好家現在陣腳大亂,軍心不穩,木澤家肯定可以獲勝。但是木澤長政舍不得一場戰役帶來的損失,他害怕三好築前卓越的指揮會給他帶來額外的傷亡,所以他想等,等到半個月後三好軍自己瓦解。”太原雪齋接過武田晴信的話,繼續對今川義元解釋道:“這就留出了寶貴的半個月的時間,給了三好家和我們回旋的餘地。”
“那該怎麼做呢?”今川義元充分發揮了不懂就問的精神,抽出折扇輕輕拍打著手掌心。
“進京。”太原雪齋簡短地答道。
“什麼?”這次不僅是今川義元,連武田晴信都沒反應過來。
“讓三好築前進京,為自己平叛不利的失誤,親自向細川管領謝罪。”太原雪齋舒服地翹起了二郎腿。
“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武田晴信這個極端現實主義者絲毫不相信所謂的約定俗成的秩序,“京都已經被木澤長政控製了,細川管領和幕府將軍被軟禁後,細川軍和奉公眾也在他掌握之下。三好築前回來,不就是送人頭嗎?木澤長政會把他立刻扣下,三好家就完了。”
“那就拭目以待吧。”太原雪齋似乎沒有說服今川義元額武田晴信的動力,反倒是勝券在握地笑道:“等他來了,我們再和
他聯絡,商討如何翻盤。”
“老師這麼篤定三好築前會真的回京都?”今川義元隻覺得難以置信。
“當然。”太原雪齋胸有成竹地微微頷首:
“彆看他像是個冷靜理智的家督,其實那就是個賭徒,越是逆境,越會賭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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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京。”幾乎在用時,一庫城下的三好軍營寨裡,三好長慶斬釘截鐵地再次向震驚的家臣們重申了他的決定。
“主公…”三好長逸這個多年的宿將,也被這三好長慶的決心嚇得臉色都有些發白,“很有可能有性命之憂。”
“本就是賭局,早該有覺悟。”三好長慶乾咧了咧嘴,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加注了,我加上我的一條命。木澤長政,他敢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