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沒你們駿河女武士那麼矯情,老虎可不會因為一點小傷就哭爹喊娘。”武田晴信笑著甩開了今川義元的手,隨後拍了拍屁股道,“走吧,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栽在你們今川家的內亂手裡。”
·
“現任井伊家當主是井伊信濃(井伊直盛),年僅17歲,其父井伊宮內(井伊直宗)戰死後由他繼位,但實權都在他爺爺井伊兵部(井伊直平)和兩個叔叔(井伊直滿、井伊直義)手中。”今川義元回顧著他為數不多的對井伊家的了解,不禁開始後悔怎麼沒有多看點卷宗,多跟太原雪齋學點知識——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但是也不清楚他們四人都是什麼樣的立場。不過井伊家代代與今川宗家敵對,不久前還在我三哥那邊與我們交戰……小野和泉是井伊家內部的眼線,既然他說井伊家有謀反之意,估計是十有八九吧。”
“所以我們要避開他們?”田沈健太郎從旁問道。
“對。”今川義元點了點頭。
“那問題是現在去哪裡呢?”吉良瑋成在身後發著牢騷,“俺們也沒有馬,在這夜路裡走不快,難道一路往西走到吉田城去不成?在那之前早就被奧平家和井伊家的人搜到了吧。”
“不用那麼遠,往前不到,就是鵜殿家的三日城。”今川義元隻能憑著往日的印象,在黑夜裡大概估計出一個方位,“鵜殿長門(鵜殿長持)是我妹婿,長年作為一門眾侍奉兄長左右,是我們可以依靠和信任的對象,到了他那裡就好了。”
·
一行人連夜趕路,終於在天文十二年(1543)年5月7日辰時三刻,隱隱看到了三日城的所在。在他們左手側數裡外,就是秀麗清澈的濱名湖——不過今川義元現在是無暇欣賞了。因為就在三日城的南端,繞出了另一支部隊,正快速向今川義元所在衝來,顯然也是發現了今川義元一行人的蹤跡。
“錯鷹羽,是三河西鄉家的旗幟!”田沈健太郎認出了那一隊數百人規模的軍勢。
“西鄉家……家督是西鄉彈正(西鄉正勝)。”今川義元在腦內飛快地調動著之前看到過的與西鄉家有關的資料,“好像和東三河的管沼家有姻親關係,管沼家和奧平家也走得很近……那這麼說,西鄉家也很有可能是站在奧平家一邊,假借平叛名義,實則是來襲擊我們的!”
三日城內的鵜殿家注意到了西鄉備在三日城南的行軍後也是如臨大敵,似乎是懷著和今川義元一樣的懷疑,鵜殿長持果斷率軍出城,卡主了西鄉備東進的路,率先迎向了今川義元所在。但同樣的,西鄉備出現在了鵜殿備的後方,也擋住了鵜殿備返回居城三日城的歸路。
“殿下!”鵜殿長持將有些落魄的今川義元一行人迎入軍中,指示旗本立刻讓馬匹給今川義元,“小原肥前守那邊已經弄清了事情的原委,正在全力搜尋您的下落,沒想到您在這裡!但西崎城的安遠備已經被派往掛川城,吉田城的鎮西備又被派向了長筱城,一時半會都回不來了!隻能由在下先率軍護衛您了!遠江處處都可能是叛軍,請千萬小心!”
“有勞長門守了。”今川義元總算身邊有了支忠心的部隊,少許可以喘口氣了,“西鄉備的動向呢?”
“肥前守那裡已經發揮指示了!雪齋大師之前在西鄉家同樣布有眼線,他們說西鄉家此次行動也是彆有所圖,很有可能是要響應奧平家和管沼家的謀反,來襲擊落單的殿下!”鵜殿長持有些後怕地看了眼今川義元,又回頭看了眼西鄉備的軍勢,“幸好在下出城
的即時,不然若是讓殿下落到了西鄉備的手裡,那可就完了。”
“管沼家?”今川義元卻是從鵜殿長持的話裡聽到了他之前不知道的消息,“管沼家也反了嗎?我前幾天路過野田城時,管沼家還好好的啊。”
“管沼家和奧平家世代都是在東三河唇齒相依的同盟,隻是被迫臣服鬆平家和今川家罷了。雪齋大師的內線說,他們兩家的聯係可能比我們想象中多得多。奧平家反了之後,立刻就通知了管沼家,管沼家隨同起事,出兵攔截了我們旗本鎮西備攻向長筱城的道路,目前山田右衛門尉正率領鎮西備在野田城下與管沼家激戰!”鵜殿長持把吉田城小原鎮實發回的情報逐一向今川義元彙報,隨後有些無奈地搖頭道:
“所以這次真的很奇怪。奧平家突然謀反,雪齋大師之前埋伏在奧平家和管沼家的內應和眼線卻都沒有發現事先準備的端倪。難道是一時興起的叛亂嗎?”
“估計是場誤會,有人在夜晚襲擊了長筱城,再加上我和奧平家的人在晚宴上鬨得有些不愉快,奧平家的人誤以為我要奪城,這才憤而決定先下手為強。”今川義元根據昨天小野政直提供的情報,已經大概理清了邏輯,“過去的事已經沒辦法了,那現在該怎麼樣呢?鵜殿長門有何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