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水野信元還想掙紮著指揮部下列陣防禦,卻發現在這一片漆黑的月色裡,靠著火把根本傳遞不了複雜的命令,他也不知道該傳遞什麼命令——慌亂的情緒快速地在軍中蔓延,水野信元親眼看著一支又一支的部隊四散奔逃,可是他卻束手無策。
就在水野信元猶豫的時候,隻聽到利箭破空的聲音,下一瞬幾支羽箭就呼嘯而來。所幸夜色漆黑,今川家的弓手也瞄不準,才讓水野信元等人逃過一劫。
“今川家已經殺到這裡了嗎?”
“背後也有人嗎?”
“那幾支箭是哪裡來的?”
“快走吧殿下,再不走我們也要被堵在這裡了!”
“是啊殿下,快逃吧!逃回刈穀城,再做打算!”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在左右旗本的催促聲裡,水野信元心頭最後的一根稻草也也壓了下來,一片兵荒馬亂裡,他放棄了最後的努力,草草地下達了一個“四散逃生”的命令後就拔馬而逃,當先向矢作川上的橋梁而去。
而此時,遭到今川軍突然襲擊的水野備也已經潰不成軍,各部紛紛瓦解,沒有任何人有抵抗的鬥誌,隻想趁機逃生。武士、足輕和輔兵們亂作一團,各自向著最近的橋梁奔去,也不管是東西南北、是矢作川還是乙川,隻要有橋梁就行。而不少擠不上橋的人則乾脆跳下河去,打算遊泳蹚水渡河。
亂軍之中,今川家的旗本也已經殺之身後,在乙川和矢作川邊抓老鼠般捕殺著水野家後背對敵的士兵們。不少人眼看逃不掉了,直接跪地請降,可是在黑夜裡卻又不少被往來奔走的兩軍踩踏致死。甚至不少跳入河中遊泳逃跑的士兵也迷失了方向,遊著遊著遊回了出發點,隻好乖乖地當了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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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織田信廣所部東南。
“山口給的情報準確無誤,織田軍果然從這裡渡河,水野備已經完了。”太原雪齋策馬率軍奔馳在原野上,準備包抄織田信廣的退路。他抬頭看了眼乙川和矢作川沿岸的火把的數目和動向,就判斷出了戰鬥已經結束,隨後便低聲下令道:
“安祥眾的來路已經被封鎖,想要回矢作川西岸,隻能繞路到藤井城南邊的渡口渡河了。備中守,左京進,搶在他們之前,封鎖渡口。記住,我要織田大隅(織田信廣)本人,不準傷及性命。所以夜裡不要動手,以防誤傷。天亮之後,甕中捉鱉。”
“是!”朝比奈泰能和岡部親綱領命而去,率領朝比奈備和岡部備以極快的速度直插織田信廣所部南方,和織田信廣平行向著矢作川運動。
“老師,為什麼要去包抄,這可不容易啊。”拍馬跟在太原雪齋身後的今川義元有些不解,“現在直接讓我軍發動進攻,安祥眾必然崩潰。繞過去封鎖退路太浪費時間了,搞不好還會給安祥眾結陣防禦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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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了嗎,為師我要抓織田大隅本人。”太原雪齋一片揮動馬鞭,一邊向今川義元解釋道:“你直接打,安祥眾肯定會敗,但敗了後織田大隅肯定也帶著旗本跑了,荒郊野外得抓不著了。現在趁著他還在指揮部隊,才能把他和部隊一起包餃子。”
“為什麼一定要抓他本人?”今川義元更加困惑了。
“不然你以為我支持你把上宮寺的事鬨這麼大?不就是為了把安祥城的織田大隅釣出來嘛。”太原雪齋壞笑了兩聲,摸了摸自己嘴角新蓄的那抹小胡子,“彆忘了,鬆平家的嫡子還在織田家那邊做人質呢。一日不把他奪回來,鬆平家一日不能統一,我們今川家也彆想在西三河站穩腳跟。而你覺得我們現在有可能打進安祥城和那古野城搶回人質嗎?不能吧。那該怎麼辦呢?”
“生擒織田彈正的兒子,然後交換人質?”今川義元頓時明白了太原雪齋的想法,隨後啼笑皆非地道:“這不是像土匪一樣的綁票換人質行徑嗎,絕非武家所為啊。”
“哈哈,誰管呢,織田家搶彆人人質不也是土匪,對付土匪就是要用土匪的辦法。”太原雪齋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