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醉醺醺的太原雪齋在隨從天野景德的攙扶下,慢悠悠地走出觀音寺城的天守閣。和太原雪齋比起來,朝倉宗滴的身子卻是要好不少——明明他的年級比太原雪齋大了將近20歲,卻已經健步如飛地走遠了。葫
“雪齋,要注意身體啊。”親自出來送客的六角定賴站在天守閣門前,向太原雪齋招呼道:“你這樣子,看起來活不了10年了啊。”
“用不著你關心,還不一定誰先死呢。”太原雪齋罵罵咧咧地向六角定賴道彆,隨後轉過身來繼續走,卻被站在麵前的今川義元嚇了一跳——不知何時,今川義元已經來到了觀音寺城本丸內。
“喝太多了,老爺子。”今川義元聞了聞太原雪齋身上散發著的濃烈酒氣,又借著手裡燈籠的光亮打量了太原雪齋那邋遢的樣子,生氣地提醒道:“年紀大了,酒肉什麼的要少碰,鯨屋什麼的也少點去,身子吃不消的。你以為還像年輕的時候那樣,可以隨便糟蹋身體嗎?”
“什麼時候輪到你小子來教訓為師了?嗯?”太原雪齋白了今川義元一眼,就在天野景德的攙扶下繼續自顧自地向前。不過今川義元卻沒有讓太原雪齋糊弄過去的意思,橫向跨了一步,攔在太原雪齋身前,認真地盯著太原雪齋看。太原雪齋愣了愣,意識到今川義元是擔心自己喝太多,才專門大半夜地出來接自己的。
“知道了,知道了,以後注意。”太原雪齋沒去看今川義元,而是敷衍地擺了擺手道,“走吧,回去了。你這臭小子,為師說你你從來不聽,現在到有本事來說為師了。”
今川義元哼了一聲,隨後向早阪奈央招了招手,後者會意地把一件大衣披在了太原雪齋的身上。
“吩咐藤吉郎煮醒酒湯了嗎?”今川義元又向早阪奈央問道。葫
“走之前安排他了,回去的時候應該差不多。”
“醒酒湯?喝不下啦,喝不下啦,一丁點都喝不下啦……”太原雪齋拍了拍自己圓鼓鼓的肚皮,裡麵仿佛都能響起湯湯水水在胃裡回蕩的聲音。
“那就先催吐。”今川義元沒好氣地嘟囔了一聲。
回到觀音寺城外的營寨後,天野景德和早阪奈央將太原雪齋扶入主帳中休息,醒酒湯已經煮好了放在桌案上。讓今川義元有些意外的是,木下藤吉郎並沒有等在營寨裡。平日裡殷勤的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和上位者套近乎諂媚的機會,現在這麼沒在這裡伺候?
今川義元於是走出帳外,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那個小猴子的身影出現在了遠處的角落裡,周圍還七七八八圍著好多個少年。他湊近了些才認出來,為首一人正是織田信長。
“這是……?”今川義元主動上前,站在木下藤吉郎身前,對周圍圍著的織田家人士問道,“找我的小姓有什麼事情嗎?”葫
“他叫木下藤吉郎?”織田信長指了指麵前的那個小猴子,隨後又看向今川義元:“好眼熟啊,怎麼感覺之前在尾張的哪個村子裡見過?這副猴子樣。”
木下藤吉郎對這種侮辱性的稱呼已經見慣不慣,但是聽到彆人這樣就在臉前提起,心中還是憤懣不已——隻是他也已經習慣了在這些位高權重者麵前隱藏一切不快,擺出一副笑臉。
“即使是我的部下,也請織田三郎客氣些。”但木下藤吉郎不在乎,不代表一向重禮的今川義元不在乎。聽到自己的主公為自己區區一個小姓如此說話,木下藤吉郎的眼中閃爍起感激的光彩。
“然後,回答織田三郎的問題。他確實是之前我們上洛途中在尾張登用的,可能就在那古野城附近吧。”
“哦?治部殿下大老遠跑到我們尾張,招了個誰都不會拿正眼看的臭猴子?”織田信長意味深長地盯著今川義元看,“葫蘆裡裝的什麼藥啊?是想搞什麼鬼?在我們尾張安插細作是吧?我們兩家不是盟友嗎?”
“閣下想多了。”今川義元矢口否認道,“首先,今川家登用木下是在幾年前,當時你我兩家還處敵對。其次,我們並沒有將木下培養成情報人員的意圖,也沒有計劃利用木下在故鄉的關係做上述事情。當時之所以登用木下,是因為有人認為木下機靈能乾,所以建議我收為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