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動兵吧,我們沿著矢作川西岸向下遊去,在出海口的地方渡過矢作川,攻擊吉良家的西尾城和東條鬆平家的東條城去。”織田信秀瀟灑一揮手,隨意地就將原本定好的渡過矢作川攻擊岡崎城的計劃改掉了。
“殿下這是何意?”織田信光一臉疑惑,他的守山眾本來是此役的先鋒,都已經做好渡河準備了。
“沒必要和今川軍主力把守的城池硬碰硬,他們在北邊,我們就去南邊,圍住吉良家和東條鬆平家。”織田信秀用手指點了點地圖上南部三河沿海的地方,“這兩家和今川家靠的很近吧?應該是全三河國人眾裡和今川家來往最多的了。他們求救,今川軍敢不救嗎?若是不救,人心就散了,大家就都知道今川軍主力回不來了,連自家的鐵杆都不救了。事情傳出去,整個三河多少國人眾要倒向我們?若是要救,那今川軍就得從岡崎城南下,和我們野戰,我們也就有了機會沿途設伏,這不比我們強行渡河後圍攻岡崎城要好得多?”
“若是今川軍真的不來救援呢?我們要強攻東條城和西尾城嗎?”佐久間盛重提出了疑問。
“那就強攻,他們坐不住的,終究還是要和我們野戰。難不成看著忠於今川家的國人眾一個接著一個被我們拔掉嗎?”織田信秀信心十足地判斷道,“關鍵在於,要選一個有利於我們的戰場和今川軍野戰。今川治部不在,那雪齋和尚也不在,朝比奈、岡部、鬆井這些宿將都不在,這可是我們殲滅今川軍主力的大好機會,一定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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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十四年6月27日清晨,乙川南岸,小豆阪。今川家的3400人昨夜在這裡休息了一宿,準備拔營再次出發。在他們身後,東三河國人眾的近千人部隊也緩緩趕來,昨夜在岩略寺紮寨,預計今天就能和主軍一起進入岡崎城。
趁著大軍尚未開拔,今川五郎正在幾個小侍衛的指導下練習騎馬。他的小侍衛隊長,正是已經元服的岡部元信,他被安排來陪少主讀書。除了岡部元信外,朝比奈泰朝也同樣在列。還有一位先前武道大會上與他比試的小田切彥次郎,其父小田切茂盛是今川義元的旗本,與小豆阪合戰中為了掩護今川義元力戰而亡。這些侍衛們都是從各大家臣子弟裡挑選出的子嗣,代表家族的忠心,也是想提前和未來的家督搞好關係。
難得的行軍機會,今川五郎的這些侍衛們自然格外起勁,努力地向今川五郎傳授軍旅相關的經驗,希望能接機曆練培養未來的家督。這不,他們就正牽著一匹小馬駒,讓今川五郎握著馬韁,在營地裡緩緩前行。這還是今川五郎第一次騎馬,卻意外地駕輕就熟,沒幾下就在馬上穩住了身形,不少路過的武士們都不禁為他的天賦鼓掌喊好。
“很難想象是初次上馬……”小田切彥次郎望著今川五郎的身影,不由得感觸良多,“父親生前總說家督殿下的天賦古今少有,弓馬都是一練就通,我還以為是言過其實。直到今日得以一見少主繼承的天賦……”
“彥次郎,我可以騎你的那匹馬嗎?這匹馬好小。”就在這時,今川五郎卻忽然帶著馬韁轉過身來,向小田切彥次郎招著小手道,“你的那匹馬看著好厲害。”
“那怎行?”小田切彥次郎聞言匆忙擺手,下意識地就站到了自己的馬前,“在下這馬是家裡傳下的烈馬,極不好馴服,在下自己現在都擺不平它,少主可不敢騎。出了什麼差池,在下可就無言麵對家督殿下和先父了。”
“我就上去騎一下試試看嘛,你們在邊上拉著還不行嗎?”今川五郎翻身下馬,湊到小田切彥次郎身邊,就想去拿韁繩。幾個侍衛左推右擋,但終究不好意思和少主使勁,最後還是被今川五郎把韁繩攥到了自己手裡,同時他還揚起小嘴道:“怎麼,你們一個個都要抗命嗎?這可是少主的命令哦!”
其他幾個小侍衛都是麵麵相覷,這事兒往小了說不大,可若是真上綱上線地追究他們抗命一事——雖然大人們都會理解這是為了今川五郎的安危,但今川五郎長大後要是自己想報複他們幾個,怕不是還要牽扯到他們的家族。
“真的不行,少主,太危險了!”小田切彥次郎見狀直接在馬前跪了下來,急道:“少主哪怕是殺了在下,在下也不會答應的。”
“就一下嘛!”今川五郎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求人表情。
“額……”小田切彥次郎尷尬地抿了抿嘴,把目光投向了岡部元信和朝比奈泰朝這兩位重臣的公子。岡部元信還在沉思,但朝比奈泰朝本就是好動的年紀,顯然有些來勁兒了,轉過身來勸道:
“小田切,算了,就一下,沒事的,我們抓牢了。”
“還是算了吧。”岡部元信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決定自己來當惡人,製止今川五郎。和其他幾個小侍衛不一樣,身為岡部家的公子,他還是有底氣得罪少主的。
“岡部,你好沒意思。”朝比奈泰朝白了岡部元信一眼。
“那要我給你講有意思的冷笑話嗎?”岡部元信沒好氣地嗆了回去。
就在幾個侍衛爭執商量之際,邊上的小身影已然一閃,翻身上馬,隨後狠狠地用馬鞭一抽馬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