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皆是有可能的!
衡玉如此想著,腦中飛快轉動,思忖著有沒有其他方法激曹觀亭當堂承認此事,好拿他的供詞將此事當眾錘死,再無生變的可能。
有著舉人功名的曹觀亭仍然站在堂中不曾下跪,此時略微冷靜下來,同衡玉對視間,滿眼冷笑。
吉家想要借此毀了他,尚且沒有那麼容易!
“大人隻管使人前去幽州調取戶籍留存,以辨這蘇蓮娘話中真偽,曹某行得正坐得端,從未有過另娶之舉,任憑他人如何誣陷,大盛律例自會還曹某清白!”他愈發鎮定,甚至擺出坦蕩模樣。
蘇蓮娘咬緊了後牙。
她當初當真是瞎了眼!
如此之下,擺在京兆府尹麵前的,唯有暫時退堂,需待幽州物證取回之後再審此案。
見府尹大人就要拍響驚堂木,衡玉正欲開口時,忽有一名衙役快步走了進來。
“大人!幽州刺史使官差送來此物,隻道其中乃是大理正曹灃之子曹觀亭有妻更娶,偽造戶籍的物證!請大人過目!”衙役將一隻匣子捧到京兆府尹身側。
四下嘈雜起來。
曹觀亭麵色巨變。
怎會如此?!
衡玉也意外至極——怎會有這樣的及時雨?
京兆府尹正色打開匣子,將其中物證一一展開來看,隻見不僅有曹觀亭偽造戶籍的文書證據,更有曹氏族人、及幽州官媒衙門中人陳述幫曹觀亭遮掩此事的供詞!
他命師爺將那些供詞當堂複述了一遍。
曹觀亭再無方才的鎮定,雙腿發顫跪了下去:“大人明鑒,這些皆是誣告啊!”
“鐵證之下,由不得你再行狡辯!”京兆府尹肅容道:“大理正曹灃之子曹觀亭有妻更娶,兼偽造戶籍,狡辯之下意欲反誣他人,數罪並罰之下,判杖八十,奪去舉人功名,徒五年!”
此判決一出,圍觀百姓間立即炸開了鍋。
無數唾罵聲中,一道年輕男子的讚賞聲便格外醒耳:“這位曹郎君當真叫人欽佩至極——”
這聲音清朗悅耳,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怕不是在釣魚找罵?
聲音的主人著月白錦袍,手持折扇,迎著眾人或疑惑或不滿的視線,唇邊笑意如沐春風:“以身試法,警醒世人,在推進婚律普及一事之上,身為另娶入獄第一人的曹郎君實在功不可沒。”
雖說《戶婚律》推行已有些個年頭,但並非人人都熟知其中條例,且密密麻麻的繁瑣文字,哪裡有這般實例來得叫人記憶深刻?
曹郎君無疑是給世人上了生動的一課啊。
四下說笑著讚成起來。
再看那開口的年輕人,便覺得順眼許多。
年輕人生得頗好,自成風流倜儻之姿,衣料上乘,手裡的扇子也不錯,扇麵上的字也寫得矯若遊龍,定睛細瞧之下可見是個……“俊”字?
“……”眾人瞠目。
倒從未見過如此直白自誇之人。
這位風格清奇的年輕人緩緩搖著折扇,望向自公堂內走出來的吉家一行人。
和大多數人一樣,他的視線落在了那著黛色襦裙的嬌俏少女身上。
男子眼中閃動的笑意更真切了些,自語喟歎道:“我家小妮子長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