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讀懂了兒子眼神的蕭夫人大為震驚——
趕忙就道:“兒啊,刀槍不入這種本領隻當在戰場上使,其它時候還是收一收為好,譬如在麵對姻緣一事之上,咱可就萬萬不興用啊!”
這麵對姻緣刀槍不入的模樣,可叫她如何是好!
這次蕭牧未有再沉默。
“母親一貫十分仰慕晴寒先生,因此待吉畫師愛屋及烏,我並非不能理解,可母親為何執意想要拉近我與吉畫師之間的關係?”
母親並非沒有分寸之人,因此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舉動。
“母親承認,起初對阿衡心生好奇與喜愛,的確是因為她是晴寒先生的後人,可近日相處之下,不難發現這的確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蕭夫人眼神真誠地道:“母親當下想得再簡單不過,隻想將阿衡哄回家做兒媳而已。”
“……?!”蕭牧一貫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一陣劇烈變幻。
試問這驚人的想法究竟‘再簡單不過’在何處?
逐漸懷疑人生的蕭侯爺迎上自家母親那雙“彆無所求”的雙眼,不得不直白地問道:“難道母親便不曾懷疑過,她會是朝廷派來的奸細嗎?”
這與一貫還算謹慎的母親並不相符。
“奸細?”蕭夫人反問:“奸細怎麼了?”
“……”蕭牧的眼神開始變得匪夷所思。
此時便是嚴明同他說母親被人灌了迷魂湯,他也是要信的。
視線中卻見自家母親反過來拿“這樣是不對的”眼神看著他,與他勸說解釋道:“景時,你可曾想過吉家如今的處境嗎?晴寒先生突然離世,其子媳也撒手人寰,如今隻一位年輕郎君支撐門第……即便阿衡當真是為朝廷辦事,那也是朝廷之過,她一個小姑娘又有什麼錯呢?”
蕭牧的眼神震動著。
“若果真如此,為了不叫阿衡走錯路,咱們才更應當幫一幫她才是啊!”蕭夫人循循善誘道:“世人都說我家景時乃菩薩轉世普渡眾生,怎也不多阿衡一個不是?你若覺得她是奸細,那便去開解她、去渡她呀!”
蕭牧:……他倒也不可能接受如此離譜的慫恿?
見自家母親還要再說,他在前麵開口問道:“母親可知吉畫師初至營洲,便時時出入賭坊,且與那間賭坊的女掌櫃結為了好友之事嗎?”
“自然是知道的,阿衡同我說了的。”蕭夫人一臉的理所當然:“賭坊而已,既是打開門做生意,男子能去,為何女子不能呢?那位顧掌櫃我也是聽過的,身為女子掌著偌大一間賭坊,倒也是個叫人敬佩的奇女子,阿衡與之結交,更可見胸襟眼界非尋常女兒家可比——且阿衡又非爛賭之人,不過是個閒暇時的消遣罷了,有哪裡不妥嗎?”
總而言之——阿衡隻是圖個消遣,又有什麼錯呢。
蕭牧:“……並無不妥。”
他隻是想聽聽母親究竟盲目到了何等地步而已。
“阿衡的品性如何,我自認是不會看錯的,晴寒先生的孫女……這是咱們祖墳上冒青煙了呀!”蕭夫人眼底笑意愈濃:“且長公主殿下也不會看錯的……阿衡身上既帶著殿下的玉牌,誰又能說這不是殿下特意給我送來的兒媳婦呢?”
“殿下的玉牌?”
“就是阿衡隨身帶著的那塊兒,你難道沒瞧見?”
蕭牧:“兒子似乎沒有道理盯著姑娘家的貼身之物細看。”
蕭夫人竟覺無言以對,且……還得誇他一句好教養?
天爺,鬨了半天,他該不會甚至不知道吉畫師長什麼模樣吧?!
蕭夫人望著兒子,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