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蒙家大門外便響起了熱鬨的炮竹聲。
街坊鄰居們聽到動靜被吸引了過來。
“這是有甚麼喜事啊……”
“可是大柱的親事有著落了?”
蒙父大手一揮,昂首挺胸:“他那點芝麻大小的事算什麼!是我家鳶姐兒找回來了!”
侄女回家這等大喜事當前,至於臭小子娶不娶媳婦?——誰有工夫理會!
蒙家這邊喜氣洋洋,溫大娘子找回女兒的消息很快傳開了。
苗記包子鋪裡,苗娘子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吃驚之餘,便是替齊娘子——蒙娘子感到高興慶幸了。
聽到對方堅持要做到她招到新夥計為止,苗娘子隻好趕忙張羅起了雇人之事。
前後不過四五日,便也如願雇到了新人。
看著那位乾活勤快麻利,且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夥計忙裡忙外,柳荀忽然覺得今日的包子有些變味了。
“客官,一共十二文錢!”
夥計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無端顯得更俊了幾分。
這俊無疑有些刺眼……
柳荀不動聲色地取出一串銅板。
夥計伸手去接,卻聽麵前白麵書生模樣的人低聲問他:“小哥有無婚配?”
夥計一愣之後,赧然道:“家裡兄弟多,還沒輪到我呢……”
柳荀無聲倒吸一口冷氣,腦子裡赫然隻一個念頭——此子斷不可留!
是以,柳先生移步對麵茶樓,暗中觀察之餘,開始了他的籌謀。
再說另一邊,短短四五日間,蒙家上上下下的變化是肉眼可見且由內至外的。
宅子分明還是那座宅子,卻有了煥然一新之感。
溫大娘子今日下了床在院中走動,佳鳶換了新裁的襖裙從房裡出來,頭上的發髻梳得精致,她有些不甚自在地扶了扶珠釵。
單氏一陣海誇,溫大娘子身邊的婆子丫頭也跟著誇讚驚歎起來。
四下嘰嘰喳喳一片,佳鳶臉都微紅,卻也露出了笑意。
坐在竹椅上曬太陽歇息的溫大娘子笑得眼角紋路又多了兩條,氣色卻是愈發好了。
“大娘子,吉畫師到了。”
佳鳶眼睛亮起。
溫大娘子忙笑著道:“快請!”
單氏也趕緊張羅著讓人去泡茶。
衡玉很快帶著吉吉到了。
“來便來了,還帶什麼東西……本就是恩人登門,如此真真是愈發叫我們無地自容了!”單氏親手接過吉吉手裡提著的錦盒,笑著歎息著,趁機輕輕拍了拍小姑娘肉乎乎的手。
“貴宅今有尋回千金這等大喜之事,登門又怎能沒有賀禮呢。”衡玉笑著看向溫大娘子:“這喜氣一衝,溫大娘子的病果然是藥到病除了。”
溫大娘子笑起來:“誰叫我福氣好,竟遇得了吉畫師這般貴人,這病又豈有不好的道理?”
今日是個無風的好天兒,眾人便乾脆圍著院中石桌坐下說起了話。
暖烘烘的日光曬得人都慵懶放鬆起來,小黃狗趴在眾人腳邊打瞌睡,談到興起處,話題也愈發隨意。
“如今瞧著,鳶姐兒的眉眼雖像大嫂多些,神態卻是更像大哥的!”單氏笑著說道。
剛替衡玉續了盞茶的佳鳶下意識地看向溫大娘子。
是說她的親生父親嗎?
近幾日,她已知她這位阿爹是在她走失那年去世的,除此之外,對其生前之事,她還是一無所知的。
她的親生父親,是個怎樣的人呢?
應當沒有人會不好奇這個問題。
她雖未開口,溫大娘子卻似察覺到了她的好奇,含笑問道:“可想聽一聽我和你阿爹的舊事嗎?”
佳鳶猶豫了一下——可以嗎?
阿娘的病剛有起色,她怕觸及到阿娘的傷心事……
“鳶姐兒可務必要聽一聽才行的!你阿爹和你阿娘之間的故事,那可是曾被營洲城裡的說書先生寫成過戲本子的!”單氏在旁“慫恿”道。
佳鳶愈發好奇了,且嬸嬸這種態度,顯然是可以說的。
於是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