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很重要嗎(2 / 2)

吉時已到 非10 6448 字 2個月前

一陣夜風起,他以拳抵在口邊克製地咳了兩聲。

聽著這咳聲,衡玉本也彎著的嘴角收了回去。

他的“病”,根本一直都不曾轉好吧?

“城外的溫泉莊子……你若得空,待後日大柱的納彩之禮後,我便安排人送你和母親前去小住。”蕭牧止了咳,聲音尚有一絲沙啞。

衡玉似有些走神,輕輕點了下頭。

蕭牧目視著前方,沒聽到她的回答,猶豫了一瞬,問:“不喜泡湯?”

“豈會,喜歡。”衡玉半回神,“侯爺可要與我一起去泡嗎?”

“?”

蕭牧腳下猛然一頓,僵硬轉頭看向她時,麵色雖還算平靜,眼底卻隱有忐忑之色。

衡玉張了張口,露出僵硬笑意,解釋道:“此一起,非彼一起。隻是邀侯爺同往之意。”

蕭牧再次咳了一聲,卻是清咳。

“我便不去了。”

“可侯爺……病體初愈,身上又有戰場上留下的舊傷,更應當調理才是。”衡玉快走了一步,轉過身半堵在他麵前,認真勸道:“若有公務,一並帶去即可。且我聽伯母說了,那莊子也不算遠,來回也不麻煩的。”

善意該是相互的,她是這樣認為的,也是無需去思考便下意識這般去做的。

蕭牧駐足看著麵前微微仰著臉的少女。

“很重要嗎?”他像是問她,也像是在問自己:“我之傷病或生死,當真重要嗎?”

這八年間,他偶爾會有這樣的疑惑。

“當然重要!”少女毫不猶豫地重重點頭,湛亮眸子對上他視線的一瞬,她似有所察地糾正道:“侯爺斷不該有此疑問的——尋常人尚且百般求生,如侯爺此等關乎天下安危,幾乎被奉為神明者,又怎可不看重己身?”

蕭牧靜靜與她對視了片刻,緩聲問:“這天下人,當真就缺我來守嗎?”

“自然。”少女認真道:“我也是天下人,我說了算。”

她也是天下人。

所以——

四下皆靜,冬日夜寒,萬物凋零凍土之下,卻仿佛在時刻醞釀生機,待春日到來。

見她似還要說,蕭牧抬手阻止道:“行了,馬屁就不必再拍了——”

語氣已不見了方才那宛若萬年古井般的平寂。

“那溫泉莊子?”

蕭牧將手負在身後,饒開她一步,往前走去。

“本候考慮考慮。”

衡玉莞爾,提步跟上。

然而待半刻鐘後,與蕭牧分開之後,她看了眼四下的路,不知在分辨著什麼,而後抬腳去了一旁的涼亭中坐下。

翠槐跟過去:“夜中寒涼,姑娘不回去歇息嗎?”

“不急,坐一會兒吧。”

而這一坐,便足足坐了半個時辰餘。

衡玉已冷得再坐不住,裘衣上的兜帽早已罩上,鼻尖臉頰微紅,雙手合攏在唇邊輕輕哈著熱氣。

翠槐正要忍不住再勸時,卻忽聽自家姑娘開口喊道:“嚴軍醫!”

剛踏上這條小徑,正皺眉凝神的嚴明猛然聽到夜色中這道喚聲,險些被嚇著。

循聲看去,隻見披著狐裘的女孩子朝他快步走了過來。

“吉畫師?”他看了下四處,除了她的女使再不見其他人,遂不解地問:“這般時辰吉畫師怎會在此處?”

“特在此等候嚴軍醫。”

嚴明聞言眼神微動,“吉畫師怎知我一定會由此經過?”

“猜的。”

嚴明周身無聲升起一絲戒備。

猜的?

猜他之前一定是在將軍院中嗎?

他可是軍醫,不是幕僚——

“那不知吉畫師為何事專程等在此處?”

未曾直接相請,而是深夜在此堵他,怎也不可能是尋他治病的吧。

果然,便聽對方道:“有事相詢,不知嚴軍師可便移步一敘?”

嚴明看了她片刻,猶豫之後,到底微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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