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何故突然和稀泥(2 / 2)

吉時已到 非10 5771 字 3個月前

“倒也不是……鎮子上有人趕車進城置辦年貨,我跟著來了,也就走了兩條街。”老婦人笑了笑,輕聲問:“不知道姑娘是……”

衡玉笑道:“我是苗掌櫃的好友。”

“聽姑娘口音倒像是京話……”

北地與京話雖多有互通,彼此聽得明白,但口音差距還是有的。

“老人家好耳力,我姓吉,的確是京城人氏。”

“吉姑娘可是京城來的欽差呢,奉聖人旨意來咱們營洲辦差來了!如今就住在蕭將軍府上呢!”夥計端著茶水過來,與有榮焉般說道。

老人聞言握著拐杖的手一抖:“欽……欽差!”

她身形顫巍巍地就要起身:“民婦有眼無珠,竟不知姑娘是欽差大人……”

衡玉將老婦的反應看在眼裡,欽差二字在尋常百姓聽來總是唬人的,且她隻是個隨行的小畫師而已——

但她並未多作解釋,隻適時按住了老人的手臂,含笑道:“您不必拘禮。”

夥計的炫耀卻還沒完,將茶水放下,豎起大拇指道:“吉姑娘不單是欽差,且為人心善仁義,又有一手好本領!蕭將軍身邊的蒙校尉家中堂姐兩歲時被人拐走,足足二十年都沒有音訊啊,最後全靠著吉姑娘一雙出神入化的丹青妙手,推演出了畫像,才將人找了回來!這還不算全部,您猜怎麼著?那位找回來的娘子竟就是之前被吉姑娘救下的可憐人,還被掌櫃的收留在我們這間鋪子裡做過活呢!”

衡玉聽得頗感慨,這位順水小哥,除了於撒潑罵街上頗有天賦外,竟還是一把說書的好手。

老婦人滿眼驚異,緊緊盯著衡玉:“……丟了二十年,都找回來了?”

“可不是嘛!這件事在咱們營洲城裡都傳開了!”夥計真心實意地奉承道:“要我說,吉姑娘真乃神人也!”

衡玉很有自知之明地道:“營洲城中已有位神人了,論功德,我可萬萬爭不過他的。”

老婦人一雙眼睛仍未離開衡玉,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喲,柳先生也來了!”夥計轉頭看向堂門處。

“吉畫師也在。”柳荀走進來,笑著抬手施禮。

雖說此番在外人眼裡很有些喜事喪辦,然柳荀一身喜氣,全然不受流言影響。

衡玉道:“柳先生來得也是不巧,苗掌櫃回苗家去了——”

柳荀聞言笑意一斂:“她是何時回去的?”

“順水小哥說,也就是兩刻鐘前,柳先生不然也過去一趟?”衡玉提議道:“俗話說,這一家人沒有隔夜仇,柳先生作為準姑爺,若能同去賠個不是,苗家母親說不定便能消氣了呢。”

“……?”柳荀不禁麵露懷疑人生之色。

這等和稀泥的發言,當真是出自憎惡分明、凡事勸分不勸和的吉畫師之口嗎?

不過……

消氣?

是,那唯利是圖的瘋婦定還在氣頭之上,說不定又會做出什麼過激之舉!

“我是得去看看才行!”柳荀匆匆拱手,立時轉身去了。

看著柳先生離去的背影,衡玉吃了口茶。

消氣是必不可能消氣的——見“討債鬼女兒”前腳回來,“討債鬼準女婿”後腳跟上,火隻會越燒越旺罷了。

苗掌櫃今日回去,定也不是衝著讓人消氣去的。

此時柳先生跟過去,也好省得苗掌櫃孤身一人被欺負。

至於她何故突然和起了稀泥——

自然是說給身邊這位老人家聽的。

蔣姑姑說,她為苗掌櫃的親事而去尋王家這位老人時,對方的態度稱得上慶幸感激……

對於一個外界都傳言“克死”了自己的孫子、甚至是兒子兒媳的人,還能有如此態度,這怕不僅僅隻是“開明”二字可以解釋得了的。

若再結合她和侯爺的猜測來看,這位老人家,極有可能是知曉當年真相的……

既是知情人,定也清楚苗母等人的真麵目。

一位尚存良知,多年來待苗掌櫃心存愧疚的老人,此時眼看苗掌櫃和未婚夫婿要向苗家“服軟賠不是”,日後還要任由苗家人吸血——當真能無動於衷嗎?

果然,柳荀走後不久,坐在那裡的老人便有些心神不寧地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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