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著眼前的少女,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這雙眼睛在告訴她……這個小姑娘,定已經知道了什麼!
“另一件讓您放心不下的事,是您那孫兒如今的處境,對麼?”女孩子的聲音平靜而篤定。
老人聞言眼神劇震。
果然……
果然都知道!
“逃兵役固然觸發律法,依律當處流放之刑,然而當年晉王統管營洲之時,征兵之令的確過於嚴苛,若再肯主動坦白交待,或可從輕處罰,尚有回旋餘地——”
衡玉聲音不輕不重地道:“可若一味不肯招認,那便要另當彆論了。”
老人手上一顫,拐杖砸在了地上。
“此時說出來,或許,我還可以幫您。”少女的聲音沒有半分刻意誘導,眼中是坦蕩蕩的平靜與規勸。
這句話便如同最後一滴水,將老人心口處常年壓著的那塊巨石穿透。
“撲通——”
老人顫抖著朝衡玉撲跪了下去。
“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王家的過錯,便是叫我以死向少婷贖罪也是應當的……”
老人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情緒如洪水決堤,泣不成聲道:“我瞧得出來,姑娘您是個好人,又這般神通廣大……求您幫我找一找我那孫兒吧!到底是死是活,總要有個下落說法啊!”
衡玉眉心微動。
這言下之意是……
她抬手去扶老人:“您先起身,同我慢慢說明經過——”
……
“你還回來做什麼!”
臉色蠟黃的苗母站在堂屋門外,一雙因快速消瘦而凹陷的眼睛裡滿是戾氣,聲音也是啞著的:“你還有臉回來!”
苗娘子站在院中,麵色諷刺地回道:“當日在鋪子外發生的一切,孰是孰非,眾人都看在眼裡。沒臉的人不該是我,而是母親才對。”
這一句話便將火燒了起來。
“你這賤人……是存心要回來將我活活氣死嗎!”
“我親事在即,倒不至於招惹這種晦氣事。”苗娘子說著,往前走去:“我隻是來取走我的東西而已。”
四下尚且未卸喪,這晦氣二字,深深地刺痛惹惱了苗母。
她伸手就要去推走來的苗娘子,厲聲質問道:“你又想來搶什麼!你搶走的還不夠多嗎!”
苗娘子躲開她的手,她撲了個空,險些撲倒在地。
此時,一道身影匆匆從院外走了進來,急聲歎氣:“這是做什麼,這又是在做什麼!”
苗娘子無聲冷笑。
來的正巧,該來的都來了。